“叔父,我又何尝不想为父报仇!”
“您知道么,母亲当年在得知父亲在边境遇刺身亡的消息后,直接就在我们兄妹面前晕倒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母亲如此失态,她在醒了后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几百岁。”
“脸上时常挂着的微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充斥着的落寞绝望之色。”
“她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就直接令内侍大阁领凤潇琳随行,带着我和我妹从王都马不停蹄地前往了父亲出事地点。”
鲁维里奥克斯29世一下子喝了那么多酒,脸上已经带着些许微醺。
他似乎是已经陷入了往昔痛苦的回忆,连声音都变得越来越低沉。
“经过十几个时辰的不间断跋涉,抵达出事地点,看到父亲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尸体后。母亲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直接扑上去嚎啕大哭。”
“她久久伫立在原地,就那样一直注视着父亲。许久后,她缓缓走到了父亲的身旁。”
“她蹲下身,用自己白如皓月般的柔荑替父亲掩合上了即使身死,仍毫不畏惧,怒视前方的双眼。”
“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粉色方巾,仔仔细细地给父亲擦拭去脸上的血污。”
“然后便又是一直凝视着父亲,一动也不动。”
“妹妹早已经因为长时间不间断地赶路而疲惫地睡去,而我则是透过马车的帘布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父亲。”
“而就在我在为父亲的死而躲在马车内默默流泪时,一件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内侍大阁领凤潇琳竟然悄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朝着母亲走了过去。”
“我意识到不对,赶紧对着母亲大喊提醒。可是母亲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凤潇琳走到了母亲的身边。她听到了我的大喊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眼神,里面有得意,有嘲讽,甚至还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一辈子的梦魇,凤潇琳猛然双手握剑向下刺入母亲的背部。”
“鲜血一下子染红了母亲的风之韵流仙裙,但母亲却没有出任何声音,仿佛剑不是刺在她身上一般。”
“那凤潇琳拔出了剑后,一脚将母亲踹倒在了父亲的尸体旁边。”
“母亲的表情是那么地平静,除了嘴角正不断流出的鲜血让她咳嗽不止外,她眼神里甚至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母亲只是淡然地说了声潇琳,感谢你满足了我和夫君团聚的心愿。”
“我并不恨你,当初你父亲是代替了我夫君死在了天诺石谷。也使得你从小就失去了父爱。”
“母亲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从小就把你接到了王宫,当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抚养。但我也知道,那种感觉肯定和自己父母不同。”
“孩子,不管你受到了何人的蛊惑,但我始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我唯一想求你的一件事就是放过这两个孩子,我们这代的过错不要再延续到孩子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鲁维里奥克斯29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用衣袖擦拭了几下眼睛,声音也变得哽咽沙哑了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从龙戒中再次取出了一个酒葫芦。
不过靠山王鲁维克这次没有再阻止他了,而是自己也已经双眼通红。
鲁维克从未想到鲁维里奥克斯29世,自己的侄子,竟然把痛苦一直藏在心底,很难想象当初失去双亲时他是怎样地痛不欲生。
鲁维克想上前安慰一下鲁维里奥克斯29世,但是还没走上两步,就被鲁维里奥克斯29世用手势制止了。
“叔父,我没事的,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您。”
“当年那凤潇琳并没有理会母亲的苦苦哀求,而是直接走向了我和妹妹坐着的马车。”
“母亲为了不让她伤害到我们,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凤潇琳的脚腕。”
“母亲试图不让她去到我们那里,但是自己已经失血过多,几乎就要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