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朋思考时,手机响了起来,瞅了瞅手机,见是张江兰打来的,韩士朋抬头看了林碧瑜一眼,“碧瑜同志,你先回去,关于你这次严重违规的事,我会跟省里如实上报。”
林碧瑜点了点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看到林碧瑜出去了,韩士朋这才接起张江兰的电话。
“韩書记,乔市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江兰开口就问道,直至现在,市里边的人都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乔梁被带走的原因是什么。
“江兰,乔梁这事,是林碧瑜擅作主张,私自安排人到林山市行动,连我都蒙在鼓里。”韩士朋神色冷峻道。
“啊?”张江兰吃了一惊,“林副書记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是啊,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韩士朋喃喃自语,他同样震惊于林碧瑜的胆大妄为,否则刚刚不至于那么生气,这也坚定了他要利用这次的事将林碧瑜拿下的想法,决不能让对方再呆在省纪律部门。
“韩書记,林副書记带人总要有个理由吧?”张江兰追问道。
“黄广波在乔梁的住所里搜出了一箱现金。”韩士朋目光微凝,顺势问道,“江兰,你和乔梁接触过没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江兰没回答韩士朋的话,此时的她,脑子里犹自回响着韩士朋刚刚那句从乔梁住所搜出一箱现金的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江兰,你在听吗?”韩士朋迟迟没等到张江兰的回应,再次出声问了一句。
“韩書记,我在听呢。”张江兰回过神来,喃喃道,“韩書记,我……我觉得乔市長不像是那种人。”
“江兰,看来你对这个乔梁颇为了解?”韩士朋神色诧异。
“韩書记,我跟乔市長接触过好几次了,他给我的感觉是为人正派,而且在我们市纪律部门的一些工作上,乔市長给了我们极大的支持。”张江兰下意识地说着,连她都没发觉自己对乔梁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同志之间的范畴。
韩士朋若有所思,他对张江兰是极为信任的,对方是她的心腹,从他对张江兰的称呼也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过此刻,韩士朋还是谨慎地说了一句,“江兰,咱们体制里的两面人太多了,乔梁才刚调到林山没多久,你就算跟他接触过几次,终归也只是有限的接触,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回头等乔梁被带回来,我会亲自和他碰个面。”
张江兰点了点头,“韩書记您若是亲自和乔市長聊一聊,或许会对他有个更直观的印象。”
韩士朋嗯了一声,又道,“先这样吧,现在姑且不说这个案子本身的问题,这次林碧瑜的行为可以说是严重违反程序规定,必须予以严肃处分,我现在要马上过去关書记那一趟。”
张江兰闻言,立刻就明白了韩士朋的意思,对方是想借这个事冲林碧瑜发难,趁机将林碧瑜拿下。
两人没再多聊,韩士朋挂掉张江兰的电话后就立刻给关新民打了个电话,而后赶往关新民办公室。
直至此时,因为乔梁这个事太过于突然,绝大多数人都还处在震惊以及措手不及的状态中,鲜少会有人往其他方面联想。
韩士朋赶到关新民的办公室时,关新民已经在等候,见韩士朋过来了,关新民客气地请韩士朋坐下,这才道,“士朋同志,你要不过来,我都得过去找你了,林山市的乔梁同志是怎么回事?一个市長就这么被你们省纪律部门带走了,我这个書记事先半点都不知情,刚才有人打电话跟我询问情况,我还以为对方是搞错了。”
关新民神色平静地问着,看着更是隐隐有些生气,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早就对此事了如指掌。
韩士朋不疑有他,神色郑重道,“关書记,关于乔梁同志这件事,我首先要向您检讨,是我们委里的林碧瑜同志擅作主张安排人行动的,连我都蒙在鼓里。”
关新民惊讶地看着韩士朋,“士朋同志,你也不知情?”
韩士朋无奈道,“我也是接到林山市的孙仕铭同志的问询电话后才知道这个事的。”
关新民皱着眉头,转而又问道,“那这个乔梁同志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韩士朋道,“我们的人在乔梁同志的住处里搜出了一箱现金。”
关新民闻言,脸色一下变得严厉起来,“那确实是得好好查一查了。”
韩士朋道,“关書记,关于乔梁同志的事,是该好好查清楚,但我还想说一说林碧瑜同志的事,林碧瑜同志这次的行为,可以说是目无组织,目无领导,严重违反相关的程序规定,我认为必须给予严肃处分。”
关新民眨了眨眼,“士朋同志,既然那乔梁同志确实是查出了问题,现在又处在查办案子的关键节点上,处分林碧瑜同志不太合适吧?”
韩士朋道,“关書记,案子归案子,但林碧瑜的严重违规行为必须严肃处分,往大了说,林碧瑜身为纪律部门的主要领导之一,自己却公然干着违反纪律的事,这事的性质更为严重。”
关新民笑着摆手,“士朋同志,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乔梁同志既然真的有问题,那林碧瑜同志出于办案的需要,可能就采取了非常规的做法,灵活处理,我认为这也是可以谅解的,没必要上纲上线嘛,当然了,程序违规确实是该好好批评一下,回头让她交一份检讨書上来。”
韩士朋怔了怔,看了关新民一眼,再次坚持道,“关書记,我认为这事并不是小事,不能这么轻轻放过,必须给予严肃处分,我建议先对林碧瑜停职,后续再由省里开会讨论追加处分的问题。”
关新民笑道,“士朋同志,我说了嘛,这事没必要上纲上线,只要是为了工作,我们对下面的干部要多一些宽容,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下面的干部在做事时采取一些灵活手段,我们要多理解。”
韩士朋此时脸色终于有些变化,刚才他还一度以为关新民是要照顾他的面子,所以特地表现出一副不予追究的姿态,因为关新民可能误以为林碧瑜的行为是他暗中授意的,所以做出了误判,但现在,他已经将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关新民却还是这个态度。
这事不对劲!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有些沉寂。
韩士朋惊疑不定地看着关新民,试图从关新民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他的举动无疑是徒劳的,关新民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气氛就在这么沉寂的状态中过了约莫有七八秒,还是关新民率先出声,“士朋同志,关于乔梁同志这个事,一定要抓紧调查,尽快查出个结果。”
韩士朋默默点头,“关書记,我明白了。”
顿了顿,韩士朋忍不住再次道,“关書记,关于林碧瑜同志此次严重违反规定……”
韩士朋话没说完就被关新民打断,“士朋同志,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把案子查清楚嘛,其余的可以等后面再做讨论。”
韩士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短暂的沉默后,韩士朋道,“关書记,您先忙,我不打扰您了。”
从关新民办公室离开,韩士朋眉头紧拧,关新民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让韩士朋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林碧瑜是不是越过他直接先跟关新民汇报了?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尽管林碧瑜在面对他的质问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关新民刚才的表现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将两者联系到一起,韩士朋很难不产生怀疑。
回到自己办公室,韩士朋前脚刚进门,秘書紧跟进来,汇报道,“韩書记,同黄主任一块去林山执行任务的队员,我刚刚一一打过电话了,跟黄主任一样,都是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