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席欢出现在老宅的那一刻,她便没怎么用正眼看过6聿柏。
6聿柏察觉到了,心头不悦,抵在床沿的手收紧,“这么有骨气,不如你母亲的医药费也一并自己付,以后什么都别靠我。”
“我会自己想办法。”席欢已经深刻地体会指望他的滋味,颜面不存在,她就像他养的宠物,高兴了哄两句,遇到事情毫不犹豫把她推出去,背锅抗击,没好。
这么算,她还不如听李歆芸的。
哪怕,将来李歆芸让她嫁瞎子,瘸子,傻子,她认。
卧室开着灯,亮如白昼,她身型纤细,站得笔直,是6聿柏这些年都没见过的固执和强硬态度。
6聿柏眸色一寸寸地泛起寒意,“有骨气的,忘了你当初来6家是谁留下的你。”??。??????????。??????
“我没求着你留。”席欢知道自己没良心了,但她早知道在6聿柏这儿受这个气,这之前也不会感激他当初留下她。
再者说,也是他先没良心,她才这样的。
他忽地抬手,捏着她肩,逼着她弯下腰来跟他对视。
她眸色黑白分明,因为气愤脸颊涨红,愈显得6聿柏面色苍白,眸色极深。
“那是我求着你留下的?上学时期挨欺负也是我上赶着帮你,犯了多少次的小错误也是我上赶着在你阿姨面前替你瞒着,包括章雷,也是我自作多情送到局子里,给你出气的,嗯?”
他每说一个字,席欢的心都像被针扎了一下的疼。
他这人就是这样,让人讨厌不起来,却又怎么也让人念不了他的好!
她想起上次林佑隽骂骂咧咧赶去烂尾楼跟6聿柏抢人的事儿。
当时她猜到是章雷,但身份差点儿在林佑隽面前戳穿,没敢深问。
再后来,网上没报道关于章雷的新闻,她便以为不是那事儿。
“我这身伤,不是因为你被打的?”6聿柏越说越气,掐着她后脖颈的手用力。
席欢疼的眼睛里氲起雾气,顾及他的身体不敢强烈反抗,“你不欺负我,怎么会被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跟我妈妈在一起!”
霎时,6聿柏手指力气松了些,她使劲挣脱,慌乱中推了他伤口,他一声闷哼,咬牙忍着。
那端,席欢捂着脖子贴墙角站着,看他那样不由得提了提心,但并未过去,“我每年最多回南海两次,十二年了,我见了我妈多少次都能数得过来,谁规定断了奶的孩子就不能见妈妈了?你断了,有本事你这辈子别见阿姨啊!”
她的眼泪是砸下来的,一颗颗豆大的泪滴落入衣服里,很快那件很丑的黑色羽绒服就湿了一小片,明亮的灯光下肉眼可见。
“我看你是看不清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知道自己该办什么事儿该指望谁。”6聿柏起身,拿了床上的黑色衬衫套上,指骨分明的手指将扣子一颗颗系上,“这么有骨气,自己回柏庄。”
丢下这话,他阴着脸离开,步伐有些虚浮。
席欢咬唇,本以为提到自己与母亲分离多年,6聿柏会同情她。
现在看来,压根没有。
他的所有情绪,不论是同情还是感情,都只给柳婧娅一个人。
6聿柏开车走的,不带她。
看样子,打的还是轻,能开得了车,她心里愤愤不平,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满背的鞭伤,心里一阵阵绞痛。
李歆芸提议,“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阿姨,我明天一早再回去吧。”席欢不太清楚6聿柏有没有回柏庄。
但晚上没公交,她回去不能连夜离开,万一他在柏庄指不定又要吵起来。
“那今晚聿柏谁照顾?”李歆芸想到6聿柏满身的伤口,心疼又担心,“医生说他有可能会烧。”
席欢心头微动,到底还是松口,“我知道了,那我回去。”
且不说她关心不关心,李歆芸都会让她去柏庄照顾6聿柏。
许是瞧出她还存着气,李歆芸带她下楼时叮嘱,“以后不管生什么,别闹,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生,你妈妈的事情我会找机会再跟席家谈,你放心,你二哥阻止不了我帮你,至于柳婧娅,那算是你二哥的事情,你别管,别搞得好像他负了你,你们这场婚姻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个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