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晓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去了花满满的办公室。
“进来。”
林春晓打开门,里面只有花满满一个人,她坐在椅子后面正在捏额头,看起来有些累的样子。
“春晓,进来吧,把门关上。”
林春晓依言关上门,然后走到花满满对面。
“坐。”
此刻的林春晓满心戒备,她不断地回想起陶然说的那些话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要投,她觉得自己仿佛在面临一场战斗的感觉。
“昨天心怡找到我,说她愿意投,我原本是想着要组建一个投资部的,我意向中这个部门的经理是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什么根据都没有就直接拉你做经理,所以春晓,你要不要投一些?”花满满的脸上很真诚。
林春晓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开始胀红了,她心里不停地去回想陶然那个兜底的说法,“对不起,花姐,我本来是很想投的,结果我昨天去咨询抵押贷款的时候才现,房子居然已经抵押了,之前过户的时候没注意。”
林春晓现在庆幸她并没有把自己还有一些现金的事情告诉花满满,不然她觉得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拒绝。
“不不,我并没有让你把房子押掉的意思,房子这个东西处理起来也很麻烦,难道你没有别人那里可以挪一下,或者说你没有存款?”
林春晓摇头。
“那这样的话我只能任翁心怡为新部门的经理了,不好意思,春晓。”
林春晓忙摆手,“不不不,花姐,是我应该说对不住您,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您不要怪我就好,你对我够好的了,主要是我实在是没有钱,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那你出去帮我叫翁心怡过来吧,谢谢。”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春晓自己心虚,她感觉到花满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疏离。
林春晓从花满满的办公室出来,走到翁心怡前面说,“心怡,花总叫你过去一下。”
眼见着翁心怡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果然,下午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会上花满满介绍了此次出差的重大成果,然后宣布了要新组建一个投资部,翁心怡因为这次出差以及投资的优秀业务能力,暂时被任命为经理。
会上重新调整了公司的薪金组成结构,从原先的固定工资变成了底薪和抽成。
林春晓听得坐立难安,会议结束以后她一直有点恹恹的,倒不是说丢了经理的位置,而是她总觉得自己对不住花满满的期待,以及那种心里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全感。
林春晓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公司,可能干不久了。
事后,林春晓才得知,陶心怡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就投资了广西的天空城项目,又投了香港的项目,总计12o万元,同时直接从临时工转到了业务经理的位置,工资也从8ooo涨到了2oooo一个月。
林春晓不是不惋惜,哪怕她知道这个项目有很大的概率是如同陶然说的,非法集资,她还是有点惋惜,她从来没有过那样高的工资,她想如果以前的她也有可以有一个那样高工资的正当的职位,是不是梁祺生家里人就不会瞧不上自己了呢。
她想到了以前看电视看到的动物世界,饥渴的羯羊明明知道水坑边就有猎食者在等待,它依然无法抵制住对水的渴望而跳进去。
而她,已经明明知道这个风险非常大的情况下,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悖动,如果不是陶然,她可能已经跳下去了。
她没有将这个话对谁说,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结。
如同她对于花满满充满了愧疚一样,哪怕是在陶然分析以后,他们得出结论这是大概率不安全的前提下,她对花满满还是充满了歉意。
大概就是林春晓这个人,在过去的岁月中,得到的好意太少,所以对于每一点的好意,都存着放在心上。
接下去的每一天,林春晓都觉得很难熬,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就好像是前面有一个面纱,在没有掀开以前,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
那层面纱一揭开,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几乎每周都要开例会,每个例会上就是通报每个员工的投资额进度,除了林春晓和另一名叫施琪的女生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了进度。
林春晓简直如坐针毡,她决定辞职了。
林春晓去找了花满满,不出意外地,花满满劝服了她,甚至说道,“春晓,如果你实在没钱,就我先借你二十万吧,你给我写一个欠条就行,等以后那边的项目稳定下来了,你再还我。”
林春晓被花满满的一席话说得更加歉疚,“这怎么好意思,花姐,我不可能总是借你的钱的。”
回来的路上,林春晓想,莫非她和陶然的分析是错误的?不然花满满为什么会这么有底气呢?
对此,陶然的分析是,“姐,你老板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问题。要不,还是去找别的工作?”
林春晓也是这个意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但真的要辞职的时候,她还是很不舍,她在想,是不是她真的就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一点点风险都不敢冒,可是她想到陶然的那番兜底论,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没过两星期,陶然对林春晓说,“姐,要不你还是辞职吧。”
林春晓讶然,问道,“为什么?”
陶然说,“我咨询了我的老师,他同时也是一个比较知名的律师,我和他说了这个例子,他认为这有极大可能就是集资诈骗,他的意见是尽快离职。”
尽管林春晓有些舍不得,这是她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但是她也觉得自己还是要走的。
但是面对花满满的挽留,她还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她。
这是她自认为,为数不多的朋友。
对此陶然并不这么认为,没有猎人会和猎物会真正成为朋友,不需要把自己看得这么高。当然这个话陶然并没有说,陶然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姐,你就说你得了什么子宫肌瘤,比较大的那种,不仅要手术,术后还要很久的调养为由去递交辞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