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陶然对自己的了解,他并不是认为自己是那么有能力的人,他以前只是一个在父母臂弯中生活得衣食无忧的天真富二代。除了能用钱解决一切外,其它方式的解决他是直到最近才知道的。
换句话说,从来没有人会像林春晓这样,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来这么正式地咨询自己的意思,这让他受宠若惊。
于是他更加认真仔细地听林春晓说,详细地问,拼凑更多的细节,他还去找了纸和笔,一点一点把林春晓话中的花姐、周总,什么负责人,天空城,农业开、住宿酒店、钱的金额一一记了下来。
越听、越记,陶然越觉得,这个公司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一下林春晓,眼前的她说得满面春风、双眼放光。
等到林春晓停下来以后,陶然说,“姐,我们把你说的第一个投资项目说成a,把第二个投资项目说成b,把第三个就是你们工作的内容去拉投资说成c。先说a,a项目你说的意思是一股是1oo万,但是花姐愿意帮你垫资5o万,然后一年期满后1oo万归还你们,你收回本金5o万,花姐收回垫资5o万,以后的每年分红都是1oo万,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陶然对钱没有太多的概念,在他有限的人生体验中,父母挂在嘴边的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的,所以他也不以为意。“那你有多少钱?”
“我没有很多钱,就算满打满凑,出了一个5o万,我也就没有什么现金流了,那是我能也的最多的了。周总还说,公司要成立一个新的投资部,她说花姐想让我当经理,但我是新人,如果毫无作为就提我,好像也不太好。”林春晓算着自己的小算盘,钱她不可能完全花光的,那头还有林小江,万一需要用钱呢。
陶然抿嘴,“那是的。”
林春晓眼神亮晶晶的,“花姐对我真好,对吧。”
陶然没有回复这句话,继续说道,“b的项目就是说那边的房子,付2o万,后面月供什么的都不是很清楚对吧。”
林春晓点头。
“c项目就是你说的那个投资部,等于前面的a和b项目是你的投名状,然后你可以成为这个部门的领导,对吗?”
投名状三个字一出来,林春晓莫名地有点迟疑,她这次点头的度没这么快,微微停了一下才点头。
“姐,你说你们周总有提起过这套房子,所以她们都知道你有一套房子,除了这套房子,你还有其他的房子吗?”
林春晓眼一瞪,“我就一套房子。”她想怼一下,又觉得这个男孩并没有恶意,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他是真心地在帮自己分析。
陶然说,“姐,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吗?”
“为什么?”林春晓顺着问道。
陶然叹了口气说道,“因为那时候我的背后有我的父母,我不需要考虑考不考得上高中,他们会帮我找各种各样的家教,无所谓是多少钱,只要那个老师好,一对一带我。我也无所谓考什么大学,因为他们总归是会有办法的。我也无所谓大学读几年可以毕业,因为他们会想办法。无所谓毕业后是不是有工作,我可以一直不工作他们也会给我钱花,我如果不工作自己搞创业,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总会有办法叫他们同意,钱没了也没事,因为他们继续在那里,不管我怎么折腾,只要不杀人不犯火,他们都有给我善后的能力,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林春晓听了这话,有些茫然起来,她瞬间想到了梁祺生,想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后来出事以后,我也是很艰难的才慢慢现,我没有再可以给我兜底的人了,我现在和你的以前一样了,姐,我的父母他们,没有能力再帮我兜底了,我不毕业不会再有人帮我来收拾,我不找工作也不会有人再帮我出面,我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想着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可是你说的这些和我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呢?”
陶然看着林春晓,“当然有关系了,如果说我以前的底气是我的父母,那以你现在留在这座城市的底气是房子,它让你能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去,而那5o万是你的所有,你这一次如果没能成功,以后就回归到零的状态,不会有人帮你顶着这部分损失。”
林春晓默然,她知道陶然说的是事实,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陶然,其实我也是汀州人,是汀州下属的县区顺城人,我家从小就很穷,后来读大学以后才知道原来汀州在全国是这么有名,但是我那个村里好像并没有走出去的人,说白了就是闯劲不够,都说富贵险中求,就是中彩票不也是先要去买了彩票才有可能中吗?我常常在想,我是不是很懦弱很胆小,但你说的那些我一直都明白,只是自己骗自己,对自己说你看这一次机会你错过了,所以你永远都富不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在我妈、我姐的眼里,是一个有出息的,上了大学,在大城市稳定下来,但其实之前一直都是吸我前夫家的血……不知道这么形容对还是不对,就是我们家境相差很大,然后我们家的人以为我很有出息,但其实我很没有能力,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对我有出息的认定,这是对他们曾经对我付出的一种背叛。现在我妈走了,我总要学着长大,以后我姐,我姐姑娘……我上次回家,现我姐开始了我妈的一个轮回,我已经有预感,我需要顶上我姐当初对我的付出那样地对她。”
陶然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体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汀州的万方集团。”
“万方?”林春晓大学就来江城了,大学之前她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家里也没有什么有文化的人,接触信息的渠道很有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