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刚开始出事的那个天真的大学生了,他自己本身又是法律专业,他知道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要债怎么都要不到他头上。现在他的父亲死了,母亲坐牢,这本身就已经是为这个事情付出的代价了。
从法律上来说,他是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
所谓的父债子还,更多的是过去封建时代所保留的一种传统,毕竟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家族的一切都是由孩子所继承的。
事实上,如果子女并不继承父母的财产以后,债务也是和子女无关的。
至于房子那些,相关的查封也就查封了,他并不清楚当时具体是怎么个连保连贷的性质,但是这些事现在就以他的能力,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陶然最近回家都很谨慎,他不想这些事情牵扯到林春晓,她和这些事情是没有关系的,她只是一个帮助她的局外人。
人家只是好心收留自己,还借给自己学费和生活费,生病的时候又花了一大笔钱,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陶然很气愤,但是他也很冷静,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春晓,编造了一个自己被导师叫去改论文的理由,然后拿着向日葵花束往学校走去。
那个人看到陶然往学校走,也跟着他。
陶然打了一个报警电话,挂了电话后他转了一个弯,他知道再前面不久学校边上有处砖墙,那里没什么监控,学生们平时懒得走大门,会从那里翻墙,时间久了以后,脚下的墙体有几块砖松了,被学生们挖了放在下面垫脚,平时就藏在墙上,这样不知道的人并不知道这墙松了,他趁那个人还没走到时赶紧伸手进去把砖掏出来搬到了转弯处。
然后往前走几步等着。
果然那个人一不见陶然的身影,就用连走带跑上前,结果就被堆在转弯处的砖块给绊倒了,他没有防备摔倒在地上,“呯”地一声伴随着惨叫声,抬头一看陶然在眼前冷冷地看着自己,那人的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起身就抓着陶然要打。
他个头比陶然要矮,但力气很大,陶然想着如果自己非要拼出全部的力气来,他也是可以可以打赢的,但眼下陶然并不想这么干,他顺从地让对方抓着自己的头。
那人气急上头,打了陶然脸部两拳,鼻血瞬间喷射而出,陶然象征性地反抗几下,并不攻击对方,但给对方的感觉就是他要逃跑。有些人在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会失去理智,陶然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果然那个人一觉陶然想逃,立马再用力抓着陶然,又用腿部顶了几下陶然的腹部,将陶然摔倒在地上。
陶然保护着自己的重要位置,时不时地装出反抗的样子,这让对方更有成就感反而激起了他的施虐欲望,就是这个家伙的父母,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钱。
警察过来的时候陶然已经被打地缩在了地上,那人在觉警察靠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要跑没跑成,被抓了个正着。
这一下,因为是在学校生的事情,涉及的人又是本校的学生。
做笔录时陶然对这伙人的不择手段又多加渲染,配上了陶然整脸的血,学校这边马上被惊动了,毕竟在学校上课的学生不是只有陶然一个人,现在普遍对安全事件都很重视。
那人故意伤害罪是妥妥地没跑的了,事后他供出了有好几个人通过某种方式雇佣他来骚扰陶然,这更不得了了,如果单纯地故意伤害还有可能是零星的偶然的,但是这种盯梢加上现在的故意伤害,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升级。
加上最近江城的扫黑除恶系列行动,根据被抓的那个人的供述,又驱车前往汀州抓了好几个人。
陶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春晓,在报名的时候,他也没有将林春晓的电话号码存留在学校的紧急号码上,学校也知道他家里遇到的事情,在学校要通知家属的时候,陶然直白地说现在全家就剩自己。
他顶着一脸的血验伤时也就验了轻伤,但这也达到了陶然想要的目的,他并不想要伤害谁,更多的是保护自己,他希望那伙人从此不要再来找自己了,也不希望他从前的麻烦会影响到林春晓。
总是要长大的,对吧。
另一头林春晓开始正式上班以来,手忙脚乱但斗志昂扬,加上平时陶然都住校,不回来也实属正常,所以林春晓完全不知道陶然出的事情。
陶然继续早出晚归,每天除了打工就是学习。
他和宿舍里的同学的关系维持在普通的位置,毕竟除了他剩下的几位一起住了有三年,他一个半道插进去住的人培养多好的感情也不现实,并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在他的刻意锻炼下,他已经学会了收拾好内务,这个与剩下几个维持狗窝勉强维持一个这是床的宿友们的内务情况,有了鲜明的对比。
陶然有时候挺羡慕他们的,他现在有点理解那一句话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句话用来形容他的过去,是多么地贴切呀。
但怀念归怀念,过去是永远回不去的。
尽管陶然一边打工,一边林春晓也给了他一点零花钱,但是陶然舍不得花,陶然省了又省,终于凑到了一个周末买了张票回汀州,事情过去很久了,他并不知道父母那件事的案情怎么样,自从出事以后,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也是匆忙安葬。
他的脸上还带着淤青,从原本的红紫变成了现在的青黑色,显得有点吓人,他带了口罩和帽子。
他先跑到了公安局,但是他还是没有能见到母亲方家萍,这也是在陶然的预料之内的,毕竟这个案件有些大,公安局及检察院搜集证据的链条和时间跨度可能是非常长的。
陶然请求转告母亲,让其委托自己为辩护代理人,但由于现在还是在侦查阶段,哪怕是辩护人,按相关的规定,他也没法见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