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开到一半时,话题谈到了易章矿产资源上。
易章是有名的有色金属矿源地。地下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过去在整个中部省的矿产资源分布上,易章不说稳坐头把交椅,至少也能排名前三。
过去的易章县,财政主要收入都来自矿山。可以说,矿山是易章的经济命脉。虽说矿业公司在民营企业手里,但矿业公司每年都能给地方贡献丰厚的财税收入。
容海感叹道:“二十年前,我带队来过易章考察矿山的工作。那时候啊,如果不吸引民营资本来开发矿业,易章的矿业产业可能要延后至少十年啊。”
“十年是一个概念啊?整整一个时代嘛。”容海道:“到现在,我一直深以为,当初中部省委的决策是英明的,正确的啊。当然,民营企业在这项工作中也有大书特书的功绩。在政府缺乏资金和技术力量的时候,民营企业因为他们的灵活性,恰好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易章矿业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我们还是应该要感谢这些民营企业的努力和付出。”
毛兵接过去话说道:“民营企业确实有更多的灵活性。但是,他们还是存在非常大的管理漏洞。他们确实做出很大的贡献,不过也造成了更多的社会矛盾。比如,在我们易章地区,贫富分化的现象就特别严重。”
容海微笑道:“这是我们社会发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减少和缩短贫富差距。国家设立广中经济协作试验区的目的,不就是想通过这事来探索一条更适合社会发展的捷径吗?”
毛兵道:“我个人认为,体制不改变,一切都在原地踏步。”
他的话让会议室的空气变得微妙起来。体制是最不容讨论的敏感话题。也是每一位执政者时刻要提防的红线。毛兵作为易章地区一把手,当着中部省长和经作区一把手的面,抱怨体制僵化,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一琨微笑道:“毛主任,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毛兵苦笑道:“我不敢说自己有想法。我有一个建议,我们经作区是一个独立的试验型新区,如果我们经作区还是按照原来的固有体制办事,我对经作区的未来不抱乐观态度。我想,我们能不能走一条完全市场化的道路?”
容海沉默不语。毛兵的建议,严格来说属于经作区内部发展讨论。他虽为中部省长,但不宜参与讨论。
邱和这时候突然发言道:“毛主任,今天是中部省领导来我们经作区视察工作。你的这些建议和想法,可以在我们的会议上讲。”
毛兵看他一眼,冷冷道:“秘书长,我们就一办事处主任,哪有资格参与你们领导的讨论啊。我不过就是说几句想说的话,不违规吧?”
邱和不耐烦道:“没人说你违规。”
毛兵笑笑,站起身道:“各位领导,我现在邀请各位去参观一下我们易章富人的居住区,再请各位领导去看看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方便吧?”
邱和眉头一皱道:“毛主任是想表达一个什么思想啊?”
毛兵嘿嘿笑道:“秘书长,我可没什么思想。我就想知道,同一个地方的人,为什么一些人能生活在天堂,而另一些人,却一辈子为了温饱在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