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謝意,她說:&1dquo;老師,我讓人做些好吃的,給老師送去吧!還有午真童子,多吃一些,長得壯實。”
太傅對這些俗禮並不感興,淡淡道:&1dquo;官署有專人負責吃喝,午真也餓不著,殿下不必費心。”
&1dquo;那我總要為老師做些什麼。”宜鸞真摯地說,&1dquo;老師今日幫了我,明日還要陪我去相王府。那裡不知是什麼龍潭虎穴,萬一老師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那可怎麼辦?”
太傅額角一跳,&1dquo;任他什麼龍潭虎穴,臣自有辦法全身而退。”
其實長公主雖然頑劣,但善於透過表面看本質。想起明天這場鴻門宴&he11ip;&he11ip;倒也不至於脫不了身,不過麻煩和困擾,是免不了的。
宜鸞覷覷他的臉,他眉眼平和,神情坦然。以前平等地看待每個學生,現在言辭里似乎也有了高低區分。
太傅心裡,什麼都知道。
李懸子就是因為接近不了他,一直不得如意。想想明天,太傅白送上門,稍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1dquo;老師放心,明日我守著老師,寸步不離。”宜鸞已經把一切想好了,&1dquo;待我三言兩語致了歉,我們儘快離開。相王若是請老師留下用飯,老師也不要答應,我怕他們在飯菜里下藥。”
太傅遲疑地望了望她,&1dquo;下藥?”
&1dquo;對呀。”宜鸞頷,趁機又把太傅誇讚了一番,&1dquo;老師為人,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定不願意相信人心如此險惡。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小心總沒錯的。到了人家府上不吃不喝,別人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咱們早早地去,早早回來,青天白日的,不怕王府上有妖魔鬼怪。”
她說得很含蓄,最怕就是拖延到日落,李懸子豁出去綁太傅入洞房,那可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太傅是聰明人,當然聽得懂她的隱喻,但明天行程排得很滿,卻也是一件麻煩事。
&1dquo;我明日午前在白虎觀選拔儒生,午時華光殿授課,直到未末才結束,最快也要申時才能前往相王府。”
宜鸞算了算時間,申時到日落,有一個半時辰,只要戰決,還是來得及的。
&1dquo;那就申時出發。”她慷慨地說,&1dquo;老師要是不嫌棄,可以坐我的車。我讓人提早在上西門候著,出了翊龍園,可以直奔相王府。”
太傅最重禮節,當然不會和她同乘。她的好意立刻就被拒絕了,&1dquo;殿下自便吧,臣有自己的車輦,不麻煩殿下了。”
宜鸞心道這麼見外做什麼,都一路同行了,用兩輛車不是多此一舉嗎,連交談都不方便。不過太傅說出口的話,她沒有膽量爭辯,只好先應下,屆時再見機行事。
第13章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八字沒一撇偏要強行掛靠,當真有了幾分事實,反倒不那麼顯擺,刻意追求低調了。
第二日宜鸞去華光殿,半分沒提前一天的事,沉默著坐在座位上,沉默著取出書本文房,那文靜乖順的模樣,簡直像換了個人。
然而樹欲靜風不止,相王進宮刁難的事像長了腿,跑得人盡皆知。三公主招架不住,太傅出面維護的事實,自然也成了眾人竊竊私議的焦點。
&1dquo;我看有幾分真。”理郡王家的蓬萊縣主,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1dquo;否則上回我爹爹罰我,老師怎麼不來救我?”
前半句話有待商榷,後半句話純屬找茬。有人反駁她,&1dquo;你家住在陽和里,離大宮四五里呢,難道老師長了順風耳,知道你爹要扒你的皮?”
蓬萊縣主不高興,鼓著腮幫子說:&1dquo;你們這些人,就是見不得人好,不像我,樂於成全。你們說,太傅教授我們兩年,先前也有七八位宗女,個個長得花容月貌,沒見太傅與誰有私情。現在三公主被太傅另眼相待,這不是長了我們西陵宗女的志氣嗎,我看極好。”
這話當然會引來不滿,&1dquo;西陵宗女的志氣,得靠這種事長?你滿腦子情情愛愛,快閉上嘴,別說話了。”
眼看吵起來,也有人打圓場,&1dquo;別爭別吵,回頭看太傅神情如何。”
反正只要情緒有變化,眼神一定看得出來。太傅但凡有一點波動,那就事實大於雄辯了。
一眾人有鼻子有眼,商討得不可開交,呆坐在那裡的寧少耘引來了嘲笑,梁國公的長子斜斜挨過來,&1dquo;子期,三公主這幾日沒給你送點心啊?”
寧少耘烏眉灶眼,沒好氣地沖對方哼了聲,&1dquo;我凌王府沒吃沒喝,還要人接濟嗎?”惡狠狠地把人轟走了。
心裡還是有幾分不痛快,三公主的青睞來得快去得也快,弄得他都不好向家裡交代了。思忖再三,還是得探一探虛實,便悄悄挪到三公主邊上,壓聲道:&1dquo;我母親讓我帶話給你,問你什麼時候來我家吃飯。”
宜鸞抬起了眼,&1dquo;吃飯?近來有些忙,去不了,替我謝謝表姑母。”
那雙貓一樣的眼睛,電光火石望進寧少耘心裡去。以前不覺得這位彪悍的三公主有什麼討喜之處,現在細看,怎麼好像有點漂亮?
所以啊,機會放在眼前,挑三揀四不情不願。機會忽然沒了,又悵然若失萬念俱灰,這不是矯情就是賤。
寧少耘承認自己有點不識抬舉,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當然,他不會直截了當說願意娶她,彼此還需要更進一步了解,畢竟自己的為人是很矜持、很慎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