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玉這是真敢說啊,旁邊的內侍宮女聽著臉都白了,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掉,什麼也聽不到。
然而淮安帝卻是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朕今年都五十多了,再活個三五十年豈不是王八?人啊,到了年紀自然是有天來收的,朕不是那種追求虛無縹緲的皇帝。」
兩人你來我往商討了許多,最後在淮安帝輕鬆愉悅的心情中,將王懷玉送出宮門。不是他做上官的不厚道,那麼晚了還要把下屬往外面趕,而是王懷玉的身份比較特殊,為了她的名聲著想,淮安帝自然不會幹這種瓜田李下的事情,
九月九日是淮安帝的登基大典,除了祭天的流程還要祭告宗親,從凌晨四五點就要起來做準備了。而王懷玉急行軍過來自然不是卡著點參加儀式而已,她自己還要視察各個商鋪和婁明運幾人聚一聚。
此時距離登基大典還有九天的時間,但婁明運卻是忙得腳不沾地,哪怕知道王懷玉過來了,也都沒有時間過來探望。好在他們家現在也搬到了京都,王懷玉去自家店鋪選了幾樣得體的禮物就去了婁府。
婁家本來就是個小世家,因為婁明運才有機會搬到這東陽巷。
寬闊的街道能並排走下三駕馬車,巷子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隔著很長的距離才能看到一堵刷了朱紅色、褐色、黑色的大門。門口的石璫也是相當的講究,不同級別的官員放的動物和尺寸都不一樣。
婁府門前的就是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門檐上的大紅燈籠都比旁邊人家的要艷麗。再一看門邊牆角的樣子,也是嶄嶄的,完全不似旁邊那種灰撲撲。
「不虧是婁老闆,這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就是高。」王懷玉感慨。
她是習慣了,正是愛美享受的時候被老爹丟進了軍營,好不容易準備退伍了結果又穿過來,這些年一直忙著發展嶺南,再加上她對這裡的享受有些過敏,一直都是聽從秋香的安排,對自己的生活沒有什麼特別的追求。
而婁明運就是地道的世家子弟,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那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東西、能讓別人動手的自己絕對不干,是絕對的享受主義。
這些年賺得錢沒有多少剩下的,全是花在自己和家人的身上了。看著這門口的石獅子,哪怕王懷玉再不識貨,也認得出它價值不菲,更不要說那一扇純銅的大門。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可不是你這樣的聖人,有錢給別人花,自己穿幾年前的衣服吃臭豆腐。」
嫌棄的聲音從後邊傳來,馬車旁邊停了一輛豪華的三匹馬拉的馬車。婁明運穿著最好的織雲錦、腰間掛著青翠欲滴的玉佩,如同貴公子一般從馬車上下來。
「是是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們尚書大人說的都是真理。」王懷玉不耐煩他講自己吃的不好穿得不好,她感覺自己生活也沒有多差啊,而且因為有秋香這個大管家在,感覺她都是在享受。
兩人要是就這個話題,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相看兩相厭的程度。所以都默契的跳了過去。
「怎麼這次上京來的那麼早?還以為捨不得你的嶺南,到當天了才過來呢。」
「怎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當天來。更何況不是還要看你們,學習什麼禮儀嘛?這些東西我自己可搞不定。」王懷玉無奈道。
雖然她不是多注重禮儀的人,但在這樣的場合她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其實她現在這個身份,有人都盯著呢,要是干不好是給嶺南丟臉,讓淮安帝難做嘛。
登基大典如期而至,皇帝身上穿的袞服用了天工大學特製的顏料,陽光下反射出金光,諸位大臣跪在下方仰頭看去,就好像簡單神明一般,更加讓他們相信皇帝乃是天命之人的說法。
登基大典比王懷玉想像的還要複雜,穿著的禮服更是堪比行軍囊,頭上的冠冕重若千斤,哪怕是王懷玉這種鍛鍊的人,一天下來也有些受不住。
看著膝蓋上的淤青,王懷玉都數不清自己跪拜了多少次,而這只是她作為一個郡王的禮儀,皇帝要走的流程是她的兩倍。
不過這些辛苦都是有回報的,經過這一個大典,淮安帝就是正統的皇帝,由他冊封的官員郡王也被天下人所認可,擁有相應的待遇。
登基大典忙得所有人兵荒馬亂,匆匆見一面的婁明運終於有空收拾出一桌宴席款待王懷玉。
看著桌面上難得的嶺南特色菜,還有一半的北方菜色,王懷玉不禁有些感動。
「你們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現在是要展翅高飛了。留著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守在嶺南,實在是太難過了,之後想你們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上一面。」
林清風和婁明運都決定留在京都發展,淮安帝也都很給面子的封了他們幾個合適的官,宋回芳和康隸書已經約著要去北方看看大好河山,採集一下北方的植物和特色特產。
最單純的劉然滸也有自己的追求,畢竟他祖上也是跟王家差不多的武將世家,現在大梁統一,皇帝也表示要收回河西四郡,他們這些人哪裡頂得住,紛紛請命要回來為國效力。
「你不要和我說這麼噁心的話,你要是有心,不到半年就能來看我們兩三次,要是沒有心,十幾年都不出嶺南一次。我們可都是有家有業的人,哪裡跟你一樣瀟灑。」婁明運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受不了她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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