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砍了一個他在外面的臂膀,下一次呢?如果沒有了這個兒子,那以後明面上的齷齪事誰來干?」
王懷玉斟了一杯茶,慢條細理道:「外面本來就不指望這樣簡單的官司能把他扳倒。若是他就這樣容易被扳倒,那榕縣也不會苦吳家久矣。」
幾個商家面面相覷,這話確實不假,他們本來就是打算徐徐圖之。只是不知道怎麼了,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就忘了一開始的計劃,變得急躁了。
「唉,確實是我們著急了些。但吳本源這人狡猾得很,要是不能對他一擊斃命,讓他反應過來,我們怕是更難有勝算。」
「是呀,我們和他打交道得多,吃過的虧更是數不勝數,是在是怕了才這般。您幾位是大人物,要是有什麼法子或者底牌最好也透透底,讓我們安安心也好啊。」
婁明運看了一言王懷玉,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思索了一下道,「我們手裡有吳本源和州府來往的帳本,也有他剋扣運往國庫稅糧的證據,如果往上面呈送,便是知府也保不了他吳家的性命。」
幾個商戶都震驚了,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
既然有這樣的東西,為什麼不早早的往上面報?還在這裡跟他們玩什麼溜貓逗狗?
婁明運接受他們眼神的拷問,輕咳一聲解釋道:「我們想要一個完整的榕縣,想要一個生機勃勃的榕縣。如果直接往上送,榕縣起碼有三分之二的官員被扯出,這樣一下來,榕縣怕是三五年都恢復不了。」
王懷玉他們想得更遠,畢竟手裡真的缺人,讀書識字的,能打會算的,要是那三分之二的人被拔掉,他們也找不到人再來填補上去。
但如果讓朝廷或者知府再另外派選人過來,還不如留著他們在這裡慢慢整治呢。
手裡握著足以和人談判的東西,天一黑吳家宅子就來了幾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吳大人。」
婁明運站在燈籠下,昏黃的燈光將人照得明明滅滅,有一瞬間,吳本源以為自己看到了來索命的厲鬼。
「婁老闆。」
吳本源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們之前就打過交道,知道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思及白天衙門上的那一場官司,他直覺和眼前這個人有關。
「吳大人打擾了,」婁明運頗為禮貌地頷,從袖筒里拿出一紙文書遞給他,「這是婁某想讓吳大人看的東西,如果吳大人感興的話,就請同婁某到對面的茶樓坐一坐?」
雖是詢問,但語氣里充滿了篤定。
吳本源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粗略一看就變了臉色。
「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大人跟我走一趟自然會知曉。」
自己的命脈捏在他人的手裡,吳本源再抗拒也不得不跟他走。
兩人一個步履悠閒,一個腳步踉蹌,一前一後進了那間榕縣最大的茶樓。
頂層臨窗雅座上,王懷玉見著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便知道榕縣的事情今晚能解決了。
這間茶樓吳本源不陌生,畢竟自己就常來這裡談生意,不知道榕縣多少商戶的性命就是在這裡被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