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西城府衙地牢里,唐墨安静地待在牢房里。
这些天里,只有马永文来过一次,在唐墨面前,马永文表现得非常痛心,一直在那说,他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绣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私盐的生意,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怕,知道什么都交代了,安大人是自己人,他不会为难你的。”
在进来之前,唐墨一直都怀疑这件事是和戚云熹有关,是戚云熹想要陷害她,才会把私盐和茶叶调了包,可是自从马永文来看了她,还说了这些话之后,唐墨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这马永文有问题。
不然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把这件事扩大到如此之大,很可能他便是那个始作俑者。
回想起自己去醉仙楼质问戚云熹的时候,大良和那个女子都说戚云熹不在崇西城,如此看来,应该是真的,只是唐墨明白得有些晚了,等她想明白的时候,自己早就身陷囫囵。
她决定自救。
这些日子以来,唐墨对马永文并未完全没留心眼,她让张元龙在私底下调查马永文和安宗德之间的一些勾当,也掌握了不少关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只是唐墨不敢确定,如今的自己在这地牢之中,这些秘密对马永文他们的威慑力到底有多大。
因为他们很可能一怒之下杀人灭口,从而一劳永逸,唐墨不能冒这样的险。
因此,上次见马永文的时候,唐墨一直沉默,看着马永文的表演,她在等待机会,看在外边的张元龙是否能给这件事带来转机。
直到这天晚上,看守自己的衙役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递给了唐墨一包东西,他的速度很快,甚至没说一句话,就只是一个眼色,示意唐墨赶快把东西藏起来。
那是一个挺沉的东西,直到后半夜,唐墨才小心翼翼把塞到稻草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让她迷惑的是,这包裹之中就只有一件东西,还是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玄铁,看上去像是一块半成品的武器,并没什么不同之处,若真要说它的与众不同,那只有它上面有一个符号,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以前从未见过。
唐墨一下沉默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给他送东西的衙役又是受谁所托?
唐墨想到过很多人,张元龙,长风镖局,沙达,甚至是戚云熹,想起来觉得谁都有可能,可是细想下来,谁都不太可能。
如果说是张元龙,他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联系,可是说是长风镖局因为这批盐是通过他们的商船运送过来的,而因为来救自己,也有些牵强,他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直接不管,这样安宗德没有证据,也不敢把长风镖局怎么样。
况且,镖局内,唯一和自己有点私人交情的人就是盛荣了,可是如今的盛荣并不在崇西城内。
沙达倒是有可能的,他为人仗义,嫉恶如仇,而且自从上次在这地牢之中,两人认识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每每都让唐墨非常感动。
可是唐墨的心头却有着来一个期待。
救她的人,会是戚云熹吗?
会是他吗?
一想到这里,唐墨的心竟然一下柔软了起来,内心深处,是多少希望这个人就是戚云熹啊,哪怕他不能把自己救出来,唐墨也觉得值了。
她不相信对方对给她打一个哑谜,过了许久,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包装玄铁的包裹布拿出来翻看,最后,终于在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行小字,只有聊聊几句。
“找合适的机会,让马永文看到这块玄铁。”
唐墨一下看到了希望,但是立马也有些失望,因为她认了出来,这字体不是戚云熹的。
当初在药王谷,她和戚云熹两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本来玉虚子也是一个读书人,在药王谷的石屋内,有一个精致的书房,闲暇之时,两人时常在书房内写字作画,戚云熹的字体苍劲有力,和现在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相径庭。
终究不是他啊。
唐墨有些黯然神伤,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在戚云熹心目中的位置,于他,可能自己什么也不是。
不管是谁在想办法救她,唐墨觉得都应该充满感激,于是她又开始盼着马永文来提审自己了。
可是接连等了十几天,他们就像忘记了自己一般,不说马永文,除了看守自己的衙役,其他一个陌生面孔都没有出现过。
而外边的沙达,在戚云熹的授意下,也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合理的契机,等待龙九告诉他,马永文他们去见过唐墨之后,他再找机会去见马永文。
刺史府内,安宗德把马永文叫了过去,关在密室里说话。
自从跟着马永文要成就大事之后,安宗德的心一直都未平静过,总是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一会觉得亢奋,一会又担惊受怕到夜不能寐。
见面,安宗德直接便问马永文。
“唐墨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认为还是需要速战速决才好,不能再拖下去了,唯恐夜长梦多。”
马永文却显得有些不疾不徐。
“慌什么,我要让她的人心服口服,而不是让他们觉得是我陷害了唐墨,霸占了她的产业,所以,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安宗德还是不放心。
“我听说戚云熹已经回来了,这戚王府的二公子,一直深藏不露,在崇西城来了两年多我们才知道他的身份,我们毕竟是利用了他们醉仙楼来陷害的唐墨,他怎么可能吃下这哑巴亏?”
马永文哈哈大笑,“我的安大人啊,谁说是我陷害的了?没有证据啊,他戚云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把这件事调查下来,最多也就查到他的青梅竹马窦樱雪的身上,最后还会牵扯到他妹妹戚云舒,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的身上。”
“对,是没证据,但是戚云熹也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这件事最终得利的是谁?始终是要怀疑上我们。”
马永文对安宗德的谨小慎微有些不耐烦了。
“怀疑归怀疑,他毕竟是戚王府的人,难道没有证据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件事要成了,崇西城有一半的商号都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至于戚云熹和盛荣利用长风镖局走私私盐,自然有林世安在朔州城收拾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到时候,我们二人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享受独霸一方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安宗德宗觉得自己有些不踏实,再次问起了马永文藏在雁塔岭的兵力的事,这件事,马永文也不是太过放心。
“原本我也打算,过段时间亲自过去看看,毕竟那么多人集结在一起,我们还是要尽快速战速决,就怕被人发现了,生出变故。”
“永文啊,你想过没,如果那些人最终发现他们加入的并不是戚家军,你要怎么办?”
马永文冷冷一笑,“这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他们跟着我们起了事,就算发现上当受骗也没了回头路,同样是谋逆之罪,等着去朝廷受死,还不如跟着我们拼死一搏呢,说不定还能有好日子过。”
见马永文如此心有成竹,安宗德怀着忐忑的心,也只有跟着放了下来。
曹安一直在外边守着,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突然看到马永文的一个心腹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此人一直负责着雁塔岭之事,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