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天还没亮,便跟着老常出了门,昨儿晚上,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双眼睛肿得像两个水蜜桃子一般。
“闺女,要我说,你这个样子就别去了,我有些不放心你。”
但春杏执意要去,老常装模作样推脱了一翻,最后开始叮嘱她。
“那你记住了,一会不管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乱说话,一切都听我的,知道不?”
春杏有些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狠命点了点头,“春杏知道,一切都听常五叔的。”
老常换上了一身黑衣,却给春杏穿上了一套昨天买的新衣裳,鲜艳的桃粉色,这是她这辈子都没穿过的这么好看的衣裳,但是一想到是送父亲上断头台,她拒绝了好几次,老常却一直坚持。
“你阿爹也想看到你漂漂亮亮的样子啊,丫头你说是不是。”
就这一句话,又让春杏泪水涟涟了。
但是,奇怪的是,老常带着春杏却并没有去西城门外的刑场守着,而且去了一条陌生的巷子,然后拉着她钻进了一间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刚一进去,便有几个和老常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围了上来。
“常大哥,我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常大哥,你怎么带上一个女娃,有她在,我们怎么救人啊?”
看样子,老常是这些人里的头,他抓起桌子上的一罐酒,一人倒了一碗,然后率先把那碗酒给干了,“兄弟们,你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老常对不起你们,让你跟着我冒险了,但是,刘三兄弟必须得救,我老常就把话撂在这,今后不管你们中谁出了事,只要有我老常的一口气在,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另外几人豪气万丈,也跟着端起了那碗酒一饮而尽,干了之后,几个碗同时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对,不能让刘三兄弟就这样被狗官们砍了头。”
春杏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是当听完他们的话之后,突然明白了,激动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她终于知道这些人原来是豁出命去救自己父亲,感动得不行,尤其是对常五叔内疚不已,他为了父亲做了这么多的事,而她,昨天还怀疑他对自己心怀不轨,以为他只是想要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如果这次父亲真的被救出来了,一定把那东西拿出来。
“谢谢大家,我替阿爹感谢大家。”
老常把春杏从地上拉了起来,“孩子,你别这样,刘三是我们的兄弟,你也便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一会记住了,跟在我们身后,不要乱跑。”
按理说,这样劫囚车之事,万万不会带上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娃子的,可是春杏终究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人心的险恶,对老常他们的行为,丝毫没有怀疑。
从屋子出来,天色才开始麻麻亮。
老常带着这群人,分散埋伏在囚车将要经过路口的民房里,春杏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就那样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外边。
哪怕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她的心也会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
谁都不知道,在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还埋伏着另外三个人,同样的黑衣打扮,同样的黑巾蒙面。
“莫教主,我发现一伙不明身份之人,好像也要劫囚车,是否先解决掉?”
莫荀犹豫了一下,“对方是敌是友还未摸清楚,暂时不要动他们,记住了,一会见机行事,绝对不能恋战。”
“这刘三对公子很重要,绝对不能失手。”
虽然他们只有三个人,但都是天阳教的顶尖高手,神出鬼没,能以一抵百。
刘三是单独押运的,并未和其他几名私盐贩一起,天色尚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再加上他们埋伏的地方,是一条狭长的巷子,相对比较偏僻,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因为衙役不准靠近了,离得老远。
突然之间,刘三他们便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几名衙役措手不及,仓惶应战。
囚车被老常一刀便砍开了,春杏从屋子里伸出了一个小脑袋,大声喊了一声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