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也认了出来此人便是那天来到白石镇追捕韩山虎的秦校尉,心想这什么运气啊,来到号称有三万大军的戚家军中,竟然也能遇到熟人?
她生怕被秦正给戳穿了,先发制人。
“请秦厩丞责罚,小的刚刚在喂马的时候偷懒,躲马厩里睡着了,刚好被大人抓住,望大人和厩丞念小的是初犯,不要把我辞退了。”
秦正就只看了一眼唐墨装扮,便明白了她绝非他马厩喂马之人,不过,他的眼神却落在唐墨身上停留了很久,看得她心底有些发毛,在心头想了无数种应对之策。
最后,秦正却笑了,看他死死盯着唐墨看的样子,明显是也认出了她便是当日白石镇餐馆的那小哥,可是却见他摆了摆手,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竟帮着他们把这事给隐瞒了下去。
“司都尉军务繁忙,岂会管尔等小事,还不退下。”
说着,秦正便把司中廷请进了自己休息房间里,总算躲过这一劫,韩天佑拉着绣荷赶快回了马厩,春杏在草料堆里,都快憋得出不了气了。
“韩大哥,这军营一点也不好玩,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原本在出发前,唐墨让春杏也换成男装,可这妮子倔强得很,说男娃的衣服实在太过丑陋了,说什么也不换。
听了春杏的话,唐墨却饶有兴致,“我倒觉得不错,如果有机会,能让我在军中转转,看看戚家军练兵就好了。”
是啊,对生活在21世纪的唐墨来说,除了电视剧里见过那样恢弘的战争场面,平日里就是想象也不敢想象如此的大军压境之况啊。
“绣荷妹妹,你胆子倒是愈发的大了,以前你是老远看到战马也会躲家里几天不出门的啊,即使跟着我阿爹学武艺,简直是要你的命一般,至今在我手底下都过不了十招。”
一听到这话,唐墨就懊恼不已,她想这绣荷脑子真是锈掉了,竟然不跟着韩山虎多学一些傍身的本领,害得她现在也就只会一点花拳绣腿,糊弄糊弄外行人罢了。
好在她根据绣荷的记忆,闲暇时也练练,这古人的功夫,博大精深,倒也有趣得很。
“谁说的,哪天比试比试,我最近进步了不少。”
……
这晚,秦正和司中廷关在屋子里私谈了很久,谁都没想到,秦正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校尉,说起这场战事来,却是头头是道。
“老师,我观察了前日战役中受伤的伤兵,发现很多并不是被孟军所伤,反倒是在战斗过程中滑跌导致。”
司中廷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戚家军的将士多为南方奉州人,平日里很少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作战,看来还需要多加操练才行,可惜宏将军,至今未能收回成命,只能委屈你在马厩再待段日子了。”
秦正的笑有些苦涩,这些年来,他跟着司中廷苦读兵书,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报效朝廷,可谁能想到,眼看着被宏将军看中,守护军中机要,却会在自己的失误之下,导致布防图丢窃,自毁了前程。
“老师,学生都懂,我已不奢望再回去带兵打仗了,若没老师当时的庇护,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不过既然承蒙老师不弃,到马厩来找到学生,那学生就斗胆说说我的意见。”
司中廷看着自己最为重用的学生,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即使到了马厩,这人的脑子也不会闲着,我司中廷看中的人,错不了,说吧。”
“我认为,兵士们并非作战技术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他们穿的鞋子上。”
“鞋子?”
秦正为了能更好的说明问题,把自己脚上的鞋脱了下来,他脚上穿的就是一双普通的布靴,然后他又指着司中廷的皮靴子。
“在戚家军里,所有的步兵都是穿的像我这样的布靴,这类靴子,若在南方地带作战,并没多大影响,可是如今这边境,时常大雪纷飞,遇到雪水冰块,便会直接浸透,别说在路上跑了,就是走路也会非常的滑,这样的情况下作战,作战力必然大损。”
司中廷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皮靴数量有限,除了骑兵和军官级别的将士,怎么可能人人配上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