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一下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满脸无辜又慌里慌张地看着唐墨。
“墨哥儿,确实用的新盐,外边的盐用完了,难不成是盐的问题?买回来后,我可从未动过它呀。”
唐墨立马明白了过来,心底问候了一万句马永兴的祖宗,那天真是糊涂了,尽留意永兴商号里私藏的那个陌生人去了,竟然忘记检查店伙计从后堂拿出来的盐到底有没有问题。
真是在阴沟里翻船了,平日里只要是关于马永兴的事,她都谨小慎微地应对着,没想到他会偷偷来这一出。
“各位乡亲,今日是小店的失误,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葱油饼和胡辣汤都不收钱,大家下次再来啊。”
唐墨尽量从脸上挤出笑容来,然后一一给大家退款,春杏也隐隐猜到了可能是那罐盐的问题,和唐墨一起道歉,没一会,前来找麻烦的村民都散去了。
“今天暂停营业吧。”
尤氏见着到了口袋的钱还拿了出去,心疼得恨不能追上去要回来,“尤婶儿,不要去,如果你不想我们餐馆倒闭就不要去。”
尤氏被唐墨满脸的寒霜给吓了一大跳,绣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她什么时候对长辈能这样厉声说过话,反倒被她震慑住了。
“绣荷啊,你告诉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的菜一向好吃,怎么会突然就不好吃了呢?”
唐墨把灶房里的那罐盐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她用手蘸了一点放进嘴里,这哪里是盐啊,只是看起来和官盐颜色样子差不多,一大坨放嘴里也只有淡淡的咸味。
“这马永兴,到底在这盐里掺的什么东西?不对,到底是在什么东西里,掺了点盐在里面,竟然当精盐卖给了我,足足8斤啊。”
原本唐墨想,这8斤盐怎么也能用上个几个月,她开始自责,为什么会稀里糊涂便上了马永兴的当。
“墨哥儿,这是白石粉,在白岭山上便能寻到,当时我在永兴商号做工的时候,每天从早到晚,便是在后堂把这白石粉掺在从崇西城拉过来的盐里面。”
但是,这哪里是掺和啊,纯粹就是卖了一罐子白石粉给唐墨了,这在以前,也最多一斤盐里掺一到二两白石粉,所以直到现在,村民们也只当那是盐里的杂质,敢怒不敢言。
绝对不能就这样认了,唐墨想,必须得想办法把马永兴这伤天害理的勾当给戳穿了。
直到这时,尤氏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震天吼。
“这天杀的马永兴,竟然会卖假盐。”
尤氏这样说着,控制不住怒气,一下便冲到了街道上,“今天,老娘非得找他理论理论不可,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唐墨立马把尤氏拉进了店里,春杏没了主见,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便只能一个人在那抹眼泪,倒是唐墨显得非常冷静。
“尤婶儿,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直接冲过去找马永兴,他会承认吗?这盐都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完全可以找理由说这盐压根就不是在他们店里买的,反倒可以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他。”
尤氏也急了,拉着绣荷的手,“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认了,这可是8斤盐,快一两银子了。”
唐墨的眼神开始发狠,“当然就不能就这样算了,但是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找到他马永兴的软肋所在,一击即中。”
春杏抹着眼泪,那张秀气的小脸上带着一股崇拜,“墨哥儿,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唐墨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容我再仔细想想。”
当天晚上,唐墨把那八斤所谓的盐仔细过滤了一遍,然后把过滤出来的盐兑在水里,用大火蒸煮,到最后终于结晶出了一点真正的盐出来,掂了掂重量,可能还不到一斤。
应该还能勉强撑上段时间。
这马永兴可真够狠的,难怪他时常在自己店门口转悠,却一直没有行动,原来一直在寻找机会啊。
还是怪自己大意了。
满心自责的唐墨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便背着背篓上了白岭山,一边在大山上找店里需要的各种香草料,一边在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盐,这个店怕是都存活不下去了。
冬日的白岭山,笼罩在一层云雾之中,抬头望去,根本看不到山峰所在,唐墨沿着白岭山走了很远,这地方,似曾相识又觉得非常陌生。
千年后的崇西古城,是全国闻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千年盐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