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不愧是國子監掌權人,這才是一心為讀書人著想、為大魏文教嘔心瀝血的典範,是他們讀書人心目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往後若是誰敢動孫大人,便是與他們讀書人為敵。
御史台彈劾孫大人,攻殲國子監,那是御史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無恥之尤!
有些讀書人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寫文章向國子監投稿,抨擊御史台行徑。孫大人都發聲了,他們也不能畏畏縮縮。
就連傅朝瑜也對孫明達刮目相看了,原是他狹隘了,先前竟然覺得孫大人泥古不化,人家孫大人即便固執了些,思想也是前的,起碼比起朝中其他人已經前太多了。
眼下人已經回了國子監,傅朝瑜便打著去找先生請教的由頭,去跟孫大人問個好。
眾人里,唯有杜寧心情最為複雜。
為何在這種關鍵時刻竟然有楊毅恬的身影?他想不通,遂合上書x,心有不甘地問楊毅恬:「你幾時有那樣的本事了,畫的什麼圖還能讓孫大人帶去朝堂?」
楊毅恬回得平靜:「先前孫大人讓我統計的,用的是懷瑾教給我的法子,意外得好用。」
杜寧內心再次湧起嫉妒的毒汁。
比起自己的失敗,昔日好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兩人閒聊之際,傅朝瑜已經見到了孫明達。
孫大人這會兒靜坐在王紀美身邊,全然看不出他曾舌戰群儒不落下風的威風模樣,反而有股淡淡的疲憊感,眼下的青黑色也愈發明顯了。
傅朝瑜原本想打聽些事兒,見他如此倦色也不好再打聽了。
反而是孫明達一眼掃過便知道他想問什麼,自顧自地開口:「生源改革一事牽扯甚廣,我在朝中也不過順嘴說了出來,皇上壓根未曾表態。再者,世家沆瀣一氣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又沒有法子牽制他們,想要推行生源改革實在太難。興建兩個國子監,興許可行些。」
傅朝瑜聞言,只覺得跟自己猜想的也差不多。他也不指望別的了,就盼著世家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捅個大婁子。
孫明達警告:「你不可自作主張。」
傅朝瑜端正身子:「大人放心好了,學生不會的。」
王紀美倒了一杯茶遞過來給孫明達:「他有分寸。」
孫明達嘴角抽搐。
趕走傅朝瑜後,孫明達才決定跟王紀美好好說道說道:「你還是少縱容他些為好,這小子外表看的彬彬有禮,實則心裡比誰都傲,性子還倔,九頭牛都拿不回來。不管什麼事想到了就去做,也不反思一下此事有多駭人聽聞。如今他是在國子監里,有你這個先生護著,更有我這個祭酒在外擋著,暫且能遮一遮他的鋒芒。來日他果真入朝,還有誰能擋得住他?難不成他真以為世家大族都是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這段時間國子監能順風順水,乃是聖意在國子監,而非世家無力。」
王紀美壓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這是關心則亂,為何你偏就不願意相信他們這些年輕人呢?」
「相信?相信他們能把天捅一個窟窿,還是相信他們能將官場攪一個天翻地覆?」
王紀美正色:「若官場本就是錯的,為何不能改?」
孫明達驚疑地瞪著王紀美。是了,細究一番,王紀美好像確實一直都是這個性子。當年王紀美年輕的時候在朝中同樣攪風攪雨,一刻也不曾消停。他那個徒弟,竟真的與他一脈相承。
孫明達眼皮子又開始跳了,直覺要出事兒。
也不知是傅朝瑜運氣太好,還是他的信念太強,幾日後,還真有一件大事兒撞到了他手上。
第46章惡事
這日沐休,傅朝瑜帶好稿紙叫上陳淮書,準備去請幾個木工瓦匠先去莊子修繕房屋。原本一切都挺順遂,傅朝瑜定好了人選交了稿紙甚至連價錢都談攏了,正帶著人去京郊時,意外橫生。
京郊的路不必城裡好走。
傅朝瑜掀著車簾,與陳淮書抱怨京城的路也這般難行之際,忽然聽到「撲通」一聲,似有重物摔入水中。
長道兩側枝椏重疊,雜草遍地,隱約可見路旁有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形。
「停車。」傅朝瑜心中一凜,立即開口。
那幾個人影聽到動靜似乎也受了驚,匆忙跑開了,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傅朝瑜下了車之後便趕緊撥開雜草,果然見路後有一片寬闊的水域。水邊尚且留下了幾道凌亂的腳印,再往下看,原本清澈的河水忽然變得渾濁起來,源源不斷的黃泥從水底翻湧上來,卻聽不見水底有什麼聲音。
陳淮書心中直跳:「剛剛被丟下去的是物,還是人?」
只怕是人,傅朝瑜脫了衣服就準備下水,叮囑陳淮書:「你在這等著,我下去找一找。」
幾個木工瓦匠里也有熟識水性的,立馬下去幫忙。
一通摸索,還真被他們找到了。被丟入水中的竟是一個捆住雙手雙腳,被死死捂住嘴的老者。
眾人合力將他抬上來,然而來了岸上,落水的人已經昏迷倒地了。
傅朝瑜探了探鼻息:「還活著,但有些氣息不穩。」
陳淮書認識這一帶:「此處向南走半里地有一家草堂,裡面有個坐堂大夫,醫術還算不錯。」
眾人馬不停蹄,趕緊將老人家送去了醫館。
一劑湯藥下去,老者有了動靜,但仍是不見醒。傅朝瑜讓陳淮書留下看著,自己與眾人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傅朝瑜這衣裳還是從木工他們手裡借來的,衣裳並不合身,但他出門也沒有帶什麼換洗的衣服,只能湊合著穿。他讓陳淮書幫忙照一番,自己則帶著那些木匠帶去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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