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孫大人他也見過,最是教條且不苟言笑的一個人,誰也別想讓他吃虧。這樣一個人卻在他小師弟手裡栽了大跟頭,還有苦難言,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書他看過了,確實是好書。
他自己留下一本,剩下的幾本交給府學跟底下縣學的先生們。
府學裡面收得最快,先生當日看過書之後,第二天講課便拿著這本書侃侃而談。
天賦這種東西說不清。這編書的雖然是孫大人,但是寫書的興許是那幾個年輕人,他們應當年紀都不大,但卻都能寫出這一漂亮的文章來,委實難得。
要是他們都是國子監的,興許還能說一句國子監人傑地靈。可這裡面有一個卻是扶風郡的學生,與國子監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竟也能參與編書。可見,這完全就是出於天賦。鄂州府城的學生與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先生感慨x完了,依舊還得將這本書給用透了,每日講上一篇文章,再讓學生照此仿寫一二,如此日積月累,總歸是能有所收穫的。這本書歸納得太好,捫心自問,若是讓他來著書,絕對講不了這般透徹。
先生讀的第一篇文章便驚艷眾人,細細琢磨之下,這文章竟然有股熟悉的感覺,好似從前在國子監文刊上面看到過這樣的文風,眾人追問書的來源,先生便將國子監這回做的事都說了一遍。
諸位學子激動不已:「既然京城都已經能買到,回頭咱們這兒是不是也能買到書?」
先生沉吟:「應當是吧,只是不知要等多久了。」
學生們期待異常,有人在京城有親眷,當晚回去便休書一封,準備托人給他們買上一本。沒有熟人的只能盼著鄂州的書商能夠靠譜一些,最好早些前往京城把這書給運過來。
每日只讀一篇文章實在不夠過癮,若能一次性都看了該有多痛快?
可惜如今他們只能等著,等著這本書自個兒傳到鄂州,好叫他們開開眼。
書戰告捷,傅朝瑜幾個人樂見其成,甚至還偷偷小聚了一場,用以慶祝這回書開賣。
吳之煥最為激動,他少時立志要做一番大事業,只可惜因出身卑微,力有不逮,是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只在扶風郡打轉,原本的鬥志也被消磨許多。這回來了京城結識傅朝瑜後他才知道,原來不僅是權勢可以改變一切,學識與見聞同樣可以!
吳之煥暢想著:「此番回去,我得帶著縣學幾個同窗一道學習,咱們縣學總共三人可以參加春闈,若是都能一舉高中自然再好不過,屆時大家入了官場才不至於孤立無援。」
周文津走得是律學,與眾人不同。
傅朝瑜跟陳淮書只要通過國子監考試,也同樣能參加進士科考試,推杯換盞之間,眾人已意氣風發地約好了,明年春天在朝中相見。
楊毅恬垂下腦袋,他肯定是過不了春闈。
但是誰願意被丟下呢?即便杜寧也不願意,他總不能不如杜寧。
酒足飯飽,傅朝瑜帶著他們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莊子。
他的莊子早已定好,乃是陳淮書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前主人家中急著籌錢,才將這樁子急賣出去,價錢自然壓得便低一些,剛好便宜了傅朝瑜。否則他手中的那些錢,未必能買得到這麼大的莊子。
破是破了些,但是這兒的地大多是上等田,地力肥沃,便是一年種上一季莊稼稻子也不虧本。只有一點,原本的農戶是原主人的家僕,農莊易手之後,這些人也跟著離開了,整個莊子竟這般空了下來。
若想繼續種地,還得再招一批農戶。
傅朝瑜暫時還沒打定主意去哪兒招人,便將此事擱置了下來,不過可以趁著冬天來之前,將這莊子修繕一遍。
這莊子雖然老舊了些,但房屋倒是不少,傅朝瑜給陳淮書圈了幾間屋子,說要給他們一人留一間,回頭得空的時候還能來這裡吃酒烤肉。若是過兩年能接小外甥出宮小住,那便更好了。
楊毅恬四下丈量過後,道:「這屋子實在是老舊,若要翻只怕有大改。」
傅朝瑜:「改就改吧,反正如今這些屋子我看著也不喜歡。」
陳淮書憂心忡忡:「只怕改了也不好看。」
「總歸比現在好看。」傅朝瑜堅持。
下個月他還有一成利,回頭他親自設計一番,看看能否將後世的那些東西搬進來,尤其是浴室跟馬桶,一定得有。不過,傅朝瑜確實看不上京城這邊屋舍景致,跟他們江南園林比差遠了。
也就國子監的園子稍微有些看頭,但還是比不上他們傅家的園子。
他們幾個還有閒心在這討論莊子要如何改動,孫明達這兒卻已經不得不面對被千夫所指的噩夢了。
京城出了這樣大的事兒,那些官員們豈能不知?這次依舊是御史台打頭,文官力挺,私下裡早已寫好了奏疏。
等到久違的大朝會一來,孫明達右眼皮一直在跳,跳了一個早上都沒停。他心神不寧地站在大殿上,朝會甫一開始,攻訐國子監的罪名如期而至。
第45章廷辯
終於來了。
在陳御史率先邁出步子的時候,孫明達便知道找茬的人來了。不止是陳御史,御史台的其他人也接連登場,更有不少文官與之唱和,痛斥國子監無恥攬財。
御史台的參奏毫不留情,條條都想將國子監往死罪里拉。孫明達不禁慶幸今兒上朝的是自己,若是換了傅朝瑜他們幾個毛頭小子,還不知道要失態成什麼樣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