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來國子監參加辯論的陳御史一眼就認出來,為的那青年便是上回主持的傅朝瑜。
陳御史等一群人默默跟著傅朝瑜向前參觀。
傅朝瑜領過他們轉過碩大的屏風,映入眼帘的便是數十列排擺放整齊的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擺滿了書,傅朝瑜解釋:
「一樓放的是經部和史書,總八千三百餘冊。二樓則是子部與集部,總五千三百餘冊。每冊書的書脊處標準了號碼,圖書館內所有藏書皆按照號碼排列,諸位若是取出藏書不知原處在何方,切莫隨意上架,只需交給助教即可,他們只會根據目錄將其擺放在原本的位置。」
眾人湊上去一看,果然發現書籍上沾著白色的硬紙條,上面寫著書名、類別和序號,每一冊與相鄰一冊的序號都是連著的。怪不得不能隨意放置,眾人點了點頭,表示記下。
禮部員外郎若有所思,他們禮部的卷宗是否也可以仿效此法進行整理?
今日圖書館開業,各衙門其實都派了一個人過來打探消息,他便是禮部派過來打探的。不同於陳御史處處挑剔,他卻覺得這圖書館處處都好。
傅朝瑜帶領逛完了一樓又領著他們上了二樓。
於此同時,陳淮書等人又放了另一批人進館,同樣的話盡數交代給下一批人。
才上二樓,眼前豁然是一片擺放整齊的長桌,每個上桌邊擺放著數隻椅子,一切井然有序。
傅朝瑜同他們道:「這是二樓的溫書區,諸位進入館中若想想坐下抄書,可以自行選擇座位坐下。」
竟如此貼心!
已經有人去那長桌旁坐下感受一番了。分明是普通的桌椅,可是擺在圖書館裡總像是沾了文氣兒似的,坐著格外舒服。
可惜今兒時間有限,註定坐不了多久了。
陳御史沒有關注過多,反而瞥見牆上掛著不少古畫。初時未當一回事,仔細看才x發現竟然還是真品,陳御史氣急敗壞:「這樣的好畫怎麼能擺出來?」
傅朝瑜總覺得這人怪怪的,似乎對他們有所偏見,便道:「書畫做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人鑑賞傳閱得麼?」
「荒謬!」陳御史心疼得要命,便是要鑑賞也該讓懂行的人來鑑賞,擺在這裡不是暴殄天物麼,「孫明達那廝也捨得?」
傅朝瑜心中門清,這位應當是孫大人同僚,還是個有仇的同僚。
且不論陳御史有什麼不平,其他前來參觀的人卻都滿意的不得了。這齣圖書館,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好一千倍,一萬倍不止。尤其是讀書人,見到這浩如煙海一般的藏書險些喜極而泣。傅朝瑜告訴他們,圖書館是不會閉館的,雖則今日停留時間有限,但是等往後湊熱鬧的人少了,他們往後可以隨時前來看書抄書。
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用羨慕別人家的藏書,再也不用為了借書翻山越嶺、卑躬屈膝,國子監此舉,是天下讀書人之幸!
今後誰若是說國子監不好,他們頭一個不答應,他們誓死守衛國子監的圖書館!
傅朝瑜領著眾人在館內參觀了一刻鐘,直到周文津領著一批人上來,傅朝瑜才帶著他們下去了。
然而剛行至門口,忽見那處起了爭執,上回見過一面的扶風縣學子吳之煥也正隨著助教在拉架。
孫明達與王紀美才剛離開,幾名助教顯然沒辦法鎮住場子,眼看鬧得不可開交,傅朝瑜皺著眉頭上前,將吵得厲害的中年男子拉開,壓著火氣質問:「方才沒聽到孫大人的話?圖書館內,禁止喧譁!」
吳之煥見到傅朝瑜,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被拉住的中年男子火氣還挺大:「那你得問她,是她非要進來的!」
他對面的是位年輕婦人,因被當眾冒犯,險些落淚:「我不過來這看書,有何不妥?」
「你一介女眷,不在家相夫教子反過來摻和男人的事兒,簡直胡鬧。這裡的書你看的明白嗎,只怕連識文斷字都不會,非要進來故作姿態!」
婦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羞辱,氣不過就想離開。
「等等——」
傅朝瑜將其叫住,今日若要讓她走了,回頭女眷再想進圖書館讀書可就難了,他轉向眾人,擲地有聲道:「圖書館一視同仁。並無女子不得進內的規矩。」
陳御史終於找到挑刺的點了,上回家長會他被國子監的教授訓得跟孫子一般,這回豈能不找回點顏面?陳御史跳了出來:「女子以針線女紅為要,便是讀書也不必與男子相爭,今日圖書館開館,後頭還有這麼多讀書人等著進館,你們又何必為了一個女子耽誤了讀書人的要緊事?這些人往後可是要科考的。」
「可我瞧著你也不是個去科考的,怎麼也從裡頭出來的,若論耽誤人,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一道突兀的聲音從人群之後傳來。
半晌,皇上領著韓相公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御史:「怎麼,這圖書館是專門為男子量身定做的?天底下的女子都進不得這大堂?」
偷溜出來被抓了個正著的陳御史人都慕了:「聖——」
「聖人有言,有教無類。」皇上直接打斷,睨著對方,「難道你的話比聖人的話還要有道理?」
陳御史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不敢。」
傅朝瑜眼神往皇上身上一掃,很是詫異這傢伙竟然還敢出現,難道不怕他翻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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