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是,孫大人竟然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就連他先生得意地問孫明達自己學生是不是比他的弟子出色時,孫明達竟然點了點頭。
他點頭了!
傅朝瑜滿臉驚悚地後退一步。
察覺到傅朝瑜的態度,孫明達臉色忽然黑了幾分。
「……」這才對嘛,傅朝瑜拍了怕胸脯,以孫大人對他的厭惡,怎會給他好臉色看?
孫大人憋屈死了。
圖書館萬事俱備,只欠開館。廣大國子監監生這些日子也是走路帶風,這圖書館眾人都有參與,沐休在家時少不得又要拿出來吹噓一番。
然而有些家長就是這樣奇怪的一群人,孩子無所事事時罵他們不堪大用,現如今風風火火地做成了一件事,又極盡貶低。
若孩子炫耀多了,便來一句:「你能弄出什麼好東西來?」
監生們簡直氣壞了,恨恨地道:「等著看吧,待開業之後定嚇死你們!」
日子一晃,便到了下月初五。
國子監早已放出風聲,初五辰時,圖書館開館。不少人數著日子等著這一天,今兒天還未亮國子監東門外便圍了不少人。
傅朝瑜一早也爬起來了,這一日國子監休課,多半監生都得去圖書館幫忙,或是引導,或是講解。
其實這些日子不僅外頭的人期待,國子監監生們一直沉浸在即將開館的期待中,整日翹以盼。昨兒晚上傅朝瑜便聽著陳淮書念叨了大半夜,這傢伙也不嫌煩,反反覆覆就那麼幾句話,聽得傅朝瑜都起繭子了。
今兒早上起身漱口,陳淮書那廝竟還在念叨!
傅朝瑜不敢放任自流,啃了個饅頭就趕緊揪著陳淮書跑去東門做開館前準備了。
傅朝瑜正扯著陳淮書埋頭往前,忽然聽得東門外一道說話聲,莫名有些熟悉。
他駐足觀望,陳淮書湊過來催促道:「愣著幹什麼,咱們不是去裡頭準備的嗎?」
他看著傅朝瑜,傅朝瑜卻盯著不遠處手持摺扇,正與人談笑風生的中年男子。與他相立的,竟然是中書令韓玉祁韓相公。
這似曾相識之感,為何竟如此強烈,他幾時見過這人?
傅朝瑜打量來人,那人似有所感,也遙遙地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再空中交匯,半晌後那人竟也愣在原地,眯著眼睛,細細地端詳傅朝瑜。
這人,好生熟悉。
這一刻,兩人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走吧,走吧。」陳淮書催促,「再不過去孫大人可要生氣了。」
傅朝瑜滿腹狐疑地被人拉走,可是腦中卻還覺得古怪且眼熟,復又回身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只見那男子蓄著短須,身八尺有餘,雄姿傑貌,無論怎麼看都有股熟悉感。那張臉上唯一覺得違和的大概就是短須了,若是去掉的話,傅朝瑜只盯著對方的眉眼,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塵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是他!
幾乎是同一刻,對面的男子也瞪直了雙眼,震驚地望著傅朝瑜。
他記起來了,是那個小男孩兒!
第27章解釋(二更)
二人對視,一個隱忍憤怒,一個震驚慌張。誰又能想到呢,闊別八年整的故人竟然能有重逢的一日,還相遇的這般猝不及防,絲毫準備也無。
方才還笑盈盈的皇上,現如今直接笑不出來了,莫名心虛氣短。
陳淮書只覺得二人氣氛越發詭異,他問傅朝瑜:「你同他認識嗎?
「豈止認識?」傅朝瑜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簡直畢生難忘。」
陳淮書不明白,可他知道今兒圖書館開業最為重要,是以拉著傅朝瑜道:「周文津他們想必早就到了,咱們還是先盯著開館吧,敘舊什麼時候都能敘。」
傅朝瑜被強硬拉走。
他的確很想衝上去要錢,還得質問他為何連一個孩子的錢都騙。但是今日乃國子監的大好日子,不可鬧事,否則他一直以來在國子監的經營便全都付之一炬了。而且,傅朝瑜也看不清此人的身份。
按理來說,他騙錢自然不是什麼好貨色,可他偏偏跟韓相公談笑風生,言語親切。難道騙了他的錢後這人發跡了?亦或是入朝為官了?若真如此,當真老天不公。不過既然都在京城,傅朝瑜並不怕揪不到他的人,他們來日方長。
傅朝瑜離開,皇上這才抬頭朝著圖書館的方向又瞧了一眼,成安公公意識到x方才皇上的目光一直追著傅朝瑜,便貼心地走上前:「聖上認識傅公子?」
「傅公子?傅朝瑜?」皇上一臉驚詫,他只能想到這個名字。
如今京城人人議論,福安幾次三番讚不絕口的國子監頭名,竟然是當初借給他錢的小孩兒?
一別經年,這小孩兒竟然真的厲害了嗎?長本事了。
福安公公點點頭:「上回奴才便跟你誇過傅公子相貌過人,今兒您見著了,總該知道奴才沒有信口雌黃了吧。」
邊上的韓相公也頗為贊同:「那少年郎確實生的一副好相貌,更難得的是為人機靈,心性極好。」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日辯論的時候傅朝瑜如何憑藉短短几句話便迅穩定住了局面,免去一場爭執。倘若那些人繼續鬧事,最後傷的不僅是國子監的威嚴,連太子殿下都會顏面掃地。幸好這些爭議最終都消弭在傅朝瑜的安撫下,因而韓相公對傅朝瑜印象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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