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聘礼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的文静家人,看到的就是小兵们敬礼要开车离开的景象,文建军夫妻俩赶忙上前相送。
送走车队,文建军夫妻把景阳一家迎进门,温栋瑜给众人倒好茶水,摆好点心水果。两家人整齐的坐在客厅开始谈定亲细节。
景爷爷作为倡导人便自行先开口:“亲家呀,大兄弟大妹子高寿啊?身体可还硬朗?”
这问的自然是文静姥姥姥爷老两口儿。
温尚清面对曾经的高级将领,不自觉的就拿出被雪藏了几十年的老学究气质来对答:“亲家大哥太客气,都老了,虚度了六十五年,跟黄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拙荆虚少我一载,跟着受了一辈子的苦,实在是没有提高自身修养的条件,如有招待不周,敬请见谅啊!亲家大哥高寿啊?可还康健?”
文静:姥爷竟然是这样儿的姥爷?那一手行楷可真不白练啊!这文绉绉的话说的也是一套一套的!
景爷爷到底是武将,不怎么讲究过文臣那般的十八弯的说话套路,索性抛开初见亲家的内敛样儿,直截了当道:“哈哈哈,大兄弟,我这个大老粗就不装门面跟你们拽文了,我呢,今年七十了,这年头国家展好了,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连人的岁数都活的大了,就是老了不顶用了,还天天这难受那难受的,真是给国家添麻烦了。”
温尚清:“哪里哪里,以亲家大哥的真知灼见,就亲家大哥所处的位置不知道能给国家给老百姓们带来多少福利呢,可不能妄自菲薄。国家强大起来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咱们更应该好好活着,好看看以后国家能如何的繁荣昌盛。难道大哥不想看看?”
听到温尚清的话,景爷爷简直是觉得遇到知己了,那叫一个相见恨晚呐:“哎呀,老弟,你可说我心坎上了,咱们这一辈儿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罪,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能过几天好日子了,可舍不得见阎王去……”
景师长一看自家老爹的激动样儿,生怕话头儿止不住,而且好好的日子都已经说到见阎王了,可还了得,马上给自家大姐使眼色阻止自家老爹。
要问为什么让大姐阻止,那只能说,景师长知道自己在自家老爹心里的地位,如果在老爷子兴头上阻止,肯定挨揍,只好求助大姐。
接受到自家弟弟求助的眼神后,景阳大姑很给力的立马出声阻止:“爸,咱们是来给俩孩子谈定亲事宜的,不是来让您跟叔叔聊历史聊向往来了,您可别老提什么阎王不阎王的了,也不嫌忌讳。快说正经的吧!”
景爷爷一拍脑门儿:“哎呀,看我,老糊涂了,大喜的日子,净胡说八道。来来来,聘礼册子呢?哦,对,小刚,把聘礼册子拿出来。”
警卫员早就捏着聘礼册子想脱手了,攥自己手里都快给册子湿花花了:这一家子不着调的,来谈定亲事宜还能扯闲篇扯到古代去,就剩自己紧张着急了,这汗给我出的!
景爷爷拿过聘礼册子双手递给温尚清,开口向文建军夫妻俩解释:“亲家孩子,不是大爷我不敬你们直接把册子给了大兄弟,我这么大岁数了,要跟你们说,总觉得像是倚老卖老欺负你们小年轻似的,索性你们都住一个家里头,也听景阳和他爸爸说了,你们家里民主和谐氛围好,我就托个大,自己单方面决定跟你们最年长的谈了,你们比心里介意啊!”
文建军忙摆手:“没有没有,长哪里话,我们年轻不懂事儿,家里有什么大事还都得先请教我老丈人丈母娘,您来了跟我老丈人直接说不是更好,省得我们中间有啥不明白的再坏了事儿。我们还觉得给长辈添麻烦了呢,啥也干不好,光指望长辈给拿主意呢,您不怪我们不懂事儿就好。”
景爷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老丈人的亲女婿,都一个样式儿的文邹邹,老头子我一介武夫,可听不来这些弯弯绕儿,不跟你说,不跟你说。大兄弟,咱们说。”
温尚清:“哈哈哈,孩子从小有个将军梦,成分不好没入了伍,这不见着你这么大领导紧张的么。”
景爷爷:“按说,照这孩子的年纪不受成分影响了呀?咋还没成呢?”
温尚清:“唉,要说一个地方的落后是有原因的呢,这不当时的政府腐败么,送干部子弟去部队都占了不少名额,还有好些个家里有钱的也能送进去,轮到我们这种家庭的不就没希望了么!那会儿我们还不是一家人不认识,就是认识了,以我们的条件也帮不了个啥。那会儿我大女婿的家庭更可怜,就兄弟四个从小相互扶持,等他年纪到了,能入伍了哥哥们都已经各自成家各自去糊口了,谁还能帮衬他。也就自己争气,打两年工上一年学的,就这么熬过来了,高考的时候全县预选五个去参加高考,这孩子就争气选上了,可惜没人供他念大学呀,考上也白考,还被他大嫂打了一耳光,就为了不让他去上大学,唉!”
景爷爷听完也是一阵唏嘘:“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温尚清:“都苦命人儿,我们家里穷,也没能供闺女上大学,俩孩子都是好苗子,可惜没生在好人家。倒是也好,俩人凑一块成就了好姻缘,就这一点,我们就都知足了。”
景爷爷:“还真是,要不我小孙媳妇儿上哪儿寻来?哎呀,可真是,啥好事儿都让我们家给占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温尚清:“要说,也不能总怨老天不公,好福气都在后头呢!”
景爷爷:“可不是……”
景师长替文建军两口子惋惜的同时,不免感慨:爸呀,您又跑题了……
景阳大姑:“爸,您看您,咱来谈高兴事儿来了,您又招人家伤心!”
景爷爷又一巴掌糊自己脑门儿上:“看看我这老糊涂,不说了不说了又说起来了。嘚,咱直接说聘礼吧。之前中大奖得来的奖金买的宅子全部都记到了文静名下,那些钱本身也是文静该得的,那两块钱的彩票在我们这种家庭来说本也是不能收的。我们家出的那点点钱能买下的宅子,原本也记在了文静名下,为了过明路,也为了应对上头调查,对上头有个好交代,就写在聘礼册子里,按聘礼送给文静了,这些宅子里挖出来的宝贝也记在聘礼册子里,按聘礼送给文静了。我算了一下,我们家的钱也就够买那套三进宅子,三进宅子还没顾得上去寻宝,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好运气了,就把家里原本私存下来的老物件儿算在三进宅子挖出来的宝贝给记在聘礼册子上了。各种滥竽充数了一把,也就拿来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是我们家能真正出的起的聘礼了,怪丢脸的。总体来说,我们家占便宜占大了。希望你们别嫌弃景阳是个穷小子,知道他高攀了,以后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想入赘都没问题,只求你们肯收留。”
温尚清:入赘?!
梁芝华:入赘?!
文建军:入赘!可以啊!
温栋瑜:入赘?肯入赘的有好的吗?是不是给孩子定错了?
文静:入赘?这个貌似可以有哦!突然感觉这辈子自己又可以结婚了有木有?但是,他们家就这一个独苗苗啊!不会是说说逗我玩儿吧?景阳家人看着不像是能开这种玩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