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瑜姐,你买布多不?多的话包棉花缝一层,外头再做两层吧,咱庄稼汉子糙,脏的快,这样拆洗起来省事儿。”
温栋瑜:“做的看吧,我觉得够,不够再去买,不能在我家受苦受累还受冻不是!”
冬云:“看瑜姐说的,这五六月的天儿,山上都不冷,在热炕上还能冻着!”
听着姐妹们的讨论,梁芝华想起山上的炕上还没铺的呢,转头对侄女外甥女说:“你们家里还有秸秆没?有的话明天拉来些,山上炕上没铺的,刚盘好,潮气重,把秸秆做成席子铺上会舒服些,”又对闺女说:“你赶明儿或者今天晚上接孩子的时候买几块油布铺炕上,看看还有啥要买的都记上,一起叫个板儿爷给拉回来。”
“行,我连明儿的菜和肉都买上,再买点儿烧饼,早起来了没吃的可以垫吧一口,现在这个季节没啥水果,要不晚饭后可以切一桌西瓜吃,多爽。”温栋瑜答应着。
“倒是可以买点儿国光苹果和蛋糕,现在还有苹果能吃,也放得住,蛋糕不怕凉,放的时间也比较长,够这几天他们饿了垫吧就行,不能人给来干活儿还让人饿肚子。”梁芝华准备针线上炕做被褥。
温栋瑜和春兰把菜炖锅里后,冬云也把馒头蒸上锅,姐妹几个洗了手爬上炕,跟梁芝华一起做被褥。
春兰看着二姑做的被褥,羡慕地说:“二姑的针线活儿真好,我的都拿不出手。”
温栋瑜安慰道:“能做就行,好不好的无所谓,我看也就咱这辈儿还能缝两下,咱孩子这一辈儿啥也不会,义务教育都去上学了,谁在家天天学女红?”
冬云道:“就是,也就是咱们能做点儿就自己做了,他们下一辈儿咋闹?每次干活儿的时候想到以后他们不会干就愁呀!”
梁芝华感慨道:“也不用愁孩子们不会,以后有出息了挣大钱了,什么都可以买。以前穷,用布还得自己纺,现在这不是直接买就行,以前床单扯块儿布就行,现在做的都是四件套,现在一是好好教育孩子、二是多多挣钱就行。”
春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停下针线下炕去看菜。
冬云说:“二姨说的真对,就看我瑜姐家俩闺女出息吧,我是没那个命,闺女天天就知道吃,比睆睆还小几个月呢体重是人的三倍,天天给我欠一屁股外债,都买吃的了,还吃的一口不剩。儿子天天就是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反正没一个正经念书的。”
这边娘儿几个边做针线边唠嗑儿,那边爷们儿也干完上午该干的活儿往家走,娘儿几个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停下手里的活儿下炕出院看,看见是干活儿的回来了,赶紧打水的打水,盛饭的盛饭。
这么多人吃饭也不能讲究盘呀碟呀餐桌礼仪呀,温栋瑜找出采黄米糕的大陶盆儿盛菜,比洗脸盆要大很多,这种盆不知道是不是本市特有,反正长大后去过很多地方的文静是再没见过。又找了个差不多大的搪瓷盆儿盛馒头,又把电饭锅端出来,爷们儿洗完手洗完脸,坐下端起饭碗吃起来,看着盆里的一锅炖,看着一锅炖里大半是大块的肉和鸡蛋,吃的那叫一个满足,下午干活儿都多出了两分的力。
饶是文静吃了一百多年的好吃食,也最好这口儿,吃的小肚溜圆,还惹得景阳笑了两节课。
老话说三三九碗、二五十碗,果然,五十多号人,分两拨儿吃,吃的盆儿干碗儿净的,连早起剩的一锅粥都喝光了,好歹是都吃饱了。
温栋瑜看着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无奈叹气,下午得再去借个锅,要不供不上。
等干活儿的人吃完饭休息好再去山上后,温栋瑜跟自己老母亲商量:“娘,你看咱晚上做啥饭做多少合适,我怕他们中午没吃饱,要不去跟前院儿家借个锅?”
老太太梁芝华考虑了几分钟,说:“社员们穷惯了,好不容易能吃顿肉,可不就敞开了吃,晚上不一定能吃这么多了,别借锅了,晚上煮面打汤吧,中午晚上都吃肉不消化,看他们回家后拉肚子了。咱就中午放大肉,晚上放小肉,咱家做一锅,去前院儿家做一锅,做好了给人家先盛一份儿,别老占人家好处,人情债,能还当时就还了。”
现在的锅大多是连着炕的灶台大锅,怎么形容呢?就是可以煮整头猪还绰绰有余的大锅。那个年代如果真穷的揭不开锅,很多懒汉就会砸锅卖铁,因为这么个大锅份量真的很重。
冬云:“二姨,要做面和汤不如直接做疙瘩汤,省得揉面切面,省劲儿还好吃。”
春兰:“对,疙瘩汤挺好,还顶饿,用的时间短,省下的时间可以把被褥做完了。”
梁芝华拍板儿:“行,刚爷们儿睡觉咱都没能休息,现在都睡会儿吧,休息好了再干活儿,好几天呢,别熬坏了。”
老太太完话娘儿几个就都去睡觉了。
傍晚下山的爷们儿回来又饱饱吃了一顿油汪汪的疙瘩汤方才回家歇息。
而文静这边又跟着去了司令部,晚饭的时候景师长看文静没怎么动筷子还以为跟自己儿子闹别扭了,可是担心了一把,“小丫头,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你喜欢吃啥跟景阳说,打饭的时候就打你爱吃的。”
文静不好意思的解释:“叔叔,不是不合胃口,是中午吃太饱,现在还没消化呢,实在吃不下。”
景师长眼神询问了儿子,确定文静说的是真的后才放下心,说:“没事,吃不下就不吃了,以后想吃啥跟景阳说,别不好意思啊,你吃不好景阳他肯定不舒坦,你知道他很可怜的。食堂的饭不好吃就让景阳给你做,只要你别不理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