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鲁静爸爸是公安局的户籍警,妈妈是县医院的护士,这个年代的双职工很让人羡慕的,家庭条件优渥,娇生惯养,有些小毛病,在现在的文静看来却是无伤大雅。
看着提问的同桌鲁静,倒是让文静想起了上辈子应该也是这个时间段,自己跟着鲁静去她家玩儿,结果回来的时候仅有自己,一路走一路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里,因为——小文静迷路了!那会儿还没有路痴一词,所以文静并不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路痴!
当文静一路哭一路拐弯一路走,终于在尝试过六条街道后找到了自己的学校,在学校门口看见寻找了自己两会儿的妈妈焦急的脸,那会儿的自己并不能体会当时妈妈的心情,只埋怨自己都走丢了家里学校都没人管自己,自己回来了还挨了顿骂,当时那个委屈呀,哭都哭不出来,只在内心盘算着以后怎样离家出走!
文静这边回想着少时趣事,那边就有有心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哼,有什么可神气的,学习没多好还学人家跳级,上上周考试她还只是个第五名呢,这次就满分了?肯定是抄的!跳级考试也是抄的吧?抄的就是抄的,永远都不是你自己的,用抄来的成绩跳级,当心跳的越高跌的越惨。”斜后桌周妮不忿道。
周妮父亲是县司令部的一个连长,借着军队干部子弟的名号在班级横行霸道,欺负弱小,文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引人注意,俩人之间没交集。文静以为娇纵长大的军二代周妮突然听到不起眼的人比她优秀怎么受得了,忍不住说几句酸话,年龄还小,做不出什么恶毒的事情,也就随她说去,没有置喙。却不知万事皆有因果,几天后才知道被针对的缘由,此是后话。
文静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只想着怎么学习跳级高考上大学,怎么挣钱家致富,没有关注过周身的同学什么情况,记得没错的话,周妮上次排倒数第五名吧?这次排倒数第三名。文静想想周妮的家世又想想周妮的成绩,没有理会,也没有反嘴回顶周妮的胡说八道,只是拉回思绪继续低头学习,时间紧,任务重!
周妮却并不想放过文静,每当想起自己的景哥哥看着这个贱人笑的那么温暖和煦,自己就疯狂地想弄死这个贱人,“黑不溜秋瘦了吧唧的小矮人,还没长齐全呢就卖身校长了吧?要不凭你是怎么跳级六年级的?真不要脸!爹娘没本事,就只能靠自己了吧?天生的下贱胚子?”
文静越听越震惊:天呐!现代文明的新社会,怎么会有这么小小年纪就满嘴污言秽语啊?她在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天呐!部队的家属不是都这个样子吧?太恐怖了!天呐!这就是校园霸凌吧?上辈子傻傻乎乎平平安安,这辈子是来体验校园霸凌来了?那老天爷爷真的是过分抬爱自己了!天呐!这么小年纪的孩子就会这么恶心人,家里会是怎样一个情形?这个家还能要吗?果然,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恶心的人,只能祝你好自为之吧!
留在班里的同学也都睁着好奇的眼睛各种打量,有的在看周妮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有的在看文静是不是真的使用了这种手段才能跳级的,却唯独没有人想到为什么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学生会有这种想法,会说出这些话,也没有人考虑国家实行的九年义务教育到底教育的是什么、该怎么教育、要达到什么样的教育成果。显然,周妮就不是国家能教育成功的人!也显然,这个班级里的学生年纪还小,也不会意识到这些话的危害。
文静的震惊让文静没有任何表情、话语、动作,这样的文静让周妮以为文静怕她了,她能制得住文静,也就不怕文静勾引走自己的景哥哥,遂也没有继续挥她没文化的毒舌功力。这倒是无意中让这个班级里学生的耳朵和心灵免受一回污言秽语的荼毒。但这个事情并没有因为文静的没有出声和周妮的暂时放过而结束,毒瘤当下不除,只会越生越大,到最破溃流脓。
中午放学,文静去学校门口等妹妹出来一起回家,看到旁边停着一辆接送部队孩子的中巴车,司机的座位上坐的是个长相很帅气很阳光的小伙子,但是表情确是阴郁的,看着身高感觉成年了,面相却是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心头疑惑,这个年代需要考车本吗?多大岁数就能考了?这么年轻的小司机有车本吗就敢开车接送孩子?好危险的样子,自己得躲远点儿,马路杀手的威慑力可不是盖得。
文静这边开小差,殊不知让自己满脑子问号的“小司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脸上不自觉露出让人沉迷其中的温柔笑意,这是自己第十次见这个小丫头。第一次见是前几天刚来这里在铁轨边散心的时候看到的,第五次是自己随意溜达,溜达到学校门口,在学校门口看到长及脚跟的小姑娘拉着剪头的小姑娘跑向父母,脸上的笑容幸福的让人羡慕嫉妒,这次见却是吊着一指长的小马尾,面若呃-黑桃花,奔奔跳跳,朝气蓬勃,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记不记得自己?嘿,小司机苦笑一下,自己又没有跟小丫头打过招呼,之前也不认识,见到小丫头的时候小丫头身边总会有面带爱意的笑的人在,怎么会注意到自己?怎么会认得自己?
而小司机的这个笑容和眼神正好刺激到刚出校门口的周妮,周妮暗恨文静狐媚勾引她的景哥哥,上次就勾引景哥哥,现在又这样,气哼哼地直冲文静走去,当没看见似的撞向文静,“小司机”景阳看到这一幕,快如闪电地下车扯了一把文静,把文静拉倒身后保护起来,骨节分明掌心布有老茧的手握住文静绵软小巧的手,内心一下就充实了是怎么回事?
文静愣神儿,景阳心猿意马,谁都没顾及到冲过来的周妮因力道太大没刹住闸直接撞上车轮。
pia-“啊,呜呜呜,景哥哥,你为什么护着她这个狐狸精,害我撞上车子,我好疼,需要景哥哥给揉揉。”周妮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哭的同时还要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来,真是难为她自己也难为旁观人。
周围等待接自家孩子的家长被这个小学生的话语震撼的目瞪口呆、集体静默。
文静则被周妮嚎叫的声音惊醒过来,没注意到她说的狐狸精是指自己,因为之前她骂自己骂的是贱人,也不知道“小司机”是因为周妮才下车护她,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看到妹妹出来,拉着妹妹从“小司机”身侧走过去,又满脸疑惑的倒回来,仰起头跟“小司机”说:“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你可能在帮我,谢谢你,小司机,再见。”说完带着妹妹走了,走到路口看见爸妈等在那里,高兴地跑过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我们自己回吗?”
“爸爸妈妈,我好饿,回家要吃好吃的。”双双揉着自己瘪瘪的小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好,吃好吃的,什么是好吃的?”文建军弯下腰,伸手捏捏小闺女儿的圆脸脸。
“烧茄子,鱼香肉丝,米饭,嘶嘶,想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双双边说边吸嘴角。
“小馋猫,走,去吃好吃的。”文建军抱起双双放在自行车大梁上。
文静自己走去妈妈自行车后座,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坐稳扶好,这个时候的文静级想有两条大长腿!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骑车远去。
景阳目光追随着文静,看到温馨的一家,不自觉嘴角上翘。
周妮看着这一幕恨地咬牙切齿,冲景阳吼道:“景哥哥,你不要被她的天真外表迷惑到,她就是个狐狸精,她天生就是个浪荡的骚货、贱人、下贱胚子。你看我,景哥哥,你看看我,我心里只有你,我喜欢你,只对你好,景哥哥,你喜欢我好不好。”
景阳甩开周妮抓住他衣袖的手,扭头上车,走到最后坐下,冷漠地说:“要么上车,要么滚。”然后盯着被周妮抓过的皱巴巴的衣袖,一脸嫌恶,想着回家就给烧成粉末倒马桶冲了,省的脏了自己的衣服再脏了自己。
如果让文静看到景阳这样的一面,绝对伸手点赞并附带一句:人狠话不多,社会我大哥,帅!
“景哥哥,你等等我,你不能丢下我。”周妮追着景阳坐上部队来接的班车,想紧挨着景阳坐,景阳一脚抵地远远的,生怕这个人挨自己太近污染自己周边的环境。那个嫌恶的表情车窗外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小司机在内心盘算:我来带了几双鞋?算了,再买一双吧!回去这双鞋也得烧完了埋起来,脏!
如果文静知道小司机现在内心的想法一定会问:你是小说里洁癖到对磁性过敏的小霸总吗?
景阳看到小丫头的美好心情全被这个没羞没臊没脸没皮没家教的死人败坏没了!对,景阳现在看周妮的眼神就是如同看死人一样。殊不知,她的行为言语跟自己那个死了的妈一模一样,就是这个样子的雌性生物让自己恨不得弄死她们!因为景阳觉得,死了就干净了。
周围等着接孩子的家长们……
去学校接部队孩子的大巴车回到司令部大院,景阳自己率先下车,也不管车门开关,扭头就走,谁都没理会。走到家门口,他的父亲也在,周妮的父亲也在,正说着什么演习。周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追过来,看到景阳父亲就跑过去抱住景阳父亲的大腿哭诉:“叔叔,景哥哥他移情别恋了,他被我们班上的一个狐媚子勾走了魂,我怎么求景哥哥他都不理我。你跟他说让他别理那个狐媚子,让他跟我好,我喜欢景哥哥,我要嫁给景哥哥。”
景阳阴郁地看了一圈儿门口或站或跪着的几人,脱外套,脱鞋,开门,进去,关门。
周妮父亲满脸的涨红羞愧:“长,我教女无方,我的错,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育她,您别跟孩子计较,也劝劝小阳别存心,走,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强拉着周妮回家去了。
景阳父亲看着走远的周妮父女,英俊的眉眼下垂,走进家门,平静的问景阳怎么回事。
“师长大人不是都看见了,你英俊帅气家世好的亲儿子被疯狗盯上了,一个九岁的女孩子满嘴污言秽语,真恶心。”景阳边洗手洗脚边阴阳怪气地回答。
“没办法,谁让你长相随我,招人稀罕,那个狐媚子是什么意思?”果然是子承父业,景阳的不自谦完全继承于自己的父亲大人景师长。
“你一个师长,张口就是狐媚子合适吗?就跟周妮同班同学,比她小一岁,外头等的时候听老师讨论说跳级到六年级了,好奇看了一眼,她就这样了,还要推倒人家小姑娘,我拉了一把,她就是个乱咬人的疯狗。”景阳提起周妮就浑身抑制不住地散怒气。
“八岁跳级?六年级?!怪不得能入你的眼,这个三不管的小地方还有这号人才?那你打算咋办,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配不上人家。”景师长撇嘴,狭长的凤眸上下扫视自己的儿子。
“人家还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呢,你一个大师长脑子里想的啥龌龊主意,再说人家都不认识我是谁。我明天就回京,继续念书考大学,我想考军校,给我买票去吧。有你在的地方都乌烟瘴气,你也总招这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儿。”景阳嘴上说的嫌弃要回去,心里却实在不舍得小丫头明媚能暖人心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