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两拨人都往宴会楼走。
魏总手一抬,搭着钟意的肩膀。
她目光淡淡,斜乜了一眼,心里又冷又硬——那只手胖如猪蹄,说不出的油腻恶心。
钟意面无表情往里走。
只是视线回收,前面有人。
那人身姿磊落,清隽优雅,慢慢地掀起眼皮,目光恰与她对上。
五官深邃,面容是一派不动声色的温和,但又是不平易近人的冷清,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睛,看她犹如一粒沙、一根草、一朵野花,一切如尘埃的东西。
时隔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很久。
这种场合陪吃饭,还没人护着,种种细节自然是不必提。
人的成长和改变很快。
吃过几次饭,钟意也学会了阿谀奉承和欲拒还迎那套,面对那些下流玩笑,也能笑盈盈地面对。
今天这顿饭局还算好,没怎么为难她。
酒喝的也不夸张,先喝了一圈白酒,她推辞说不胜酒力,魏总也没为难她,吩咐服务员给她换了瓶葡萄酒,说念她拍戏辛苦,专门给她的优待。
也只给她倒了半杯。
钟意捏着酒杯,统共也就抿了几口。
只是坐在对面的,魏总的秘书抬眼看了看她。
这秘书老实恭顺,从不会直视人的眼睛——但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有点警惕和幽暗,目光落在她的酒杯。
钟意心头猛然一惊,没由来觉得有点晕眩。
她后知后觉有点害怕。
媚眼如丝,醉脸酡红,钟意扭着腰肢起身,拎着包包,笑嘻嘻说去洗手间补个妆。
她捏着手机冲进洗手间。
先打Jeff的电话,再把手指伸进喉咙催吐,把刚才的酒液呕出来。
没接。
Jeff的电话一直没接。
呕了一堆东西,钟意只觉得浑身发软。
不能在厕所里呆着——不管是不是多疑,她要赶紧出去。
包厢里客人散尽,只剩下了魏总。
她转身要走:“魏总,既然客人都散了,那我也该走了,明天还有戏要拍。”
有人拦着门。
“急什么,时间还早,我们这还没散席,再喝两杯。”
“我司机来接,车子已经在外面等。”
魏总拉着脸:“怎么?这么不耐烦,你一个小演员,名气不大,谱摆得倒挺大……”
缠七缠八的,就是不肯放她。
话没多说几句,钟意渐觉身上力气被抽去,眼睛也渐渐模糊。
她张嘴喘着气,不说话,稀里糊涂地就向外走。
算一算,药效也差不多要发作。
魏总找了两个服务生来搀钟意:“钟小姐喝醉了,你们扶着她,我送她回去。”
钟意眼神迷蒙温顺,整个人软绵绵的,半倚着人的肩膀。
脚步绵软往外走。
走到外间,打领结的服务生端着盘子往别的雅间走。
钟意突然把身边人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