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后续,一语成谶——
【蓝郁见过你这副样子吗?他知道你穿成这样,在别的男人身底下放荡呻吟吗?】
【没有,你要给他看看吗?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
他还困在这套房子里。
他甚至还三番五次动过那样的念头——想要留住她,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她一次次收割他的情绪,扔弃在地。
“哐当。”
面前的镜子被握得指节发白的拳砸碎。
那张眉眼冷戾、滑稽可笑的脸碎成片片,哗啦砸落在地。
猩红的鲜血汩汩冒出。
周聿白地甩开血珠,漠然走去露台。
挺拔笔直的肩背如同孤傲锋利的绝壁,垂手掏出了烟盒。
只是拢着香烟,伸出那只淌血的手摁着打火机。
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他平生第一次有违教养,骂出了句脏话。
面容冷白,眉眼凌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手指。
银色打火机发出沉郁的一声“叮”,跳出一束幽淡的火苗。
照亮他眉眼的一抹孤绝。
这支烟抽得极其生涩、艰难。
周聿白极力抑制着满腔翻滚的苦意,平静地抽完这支烟。
是清淡型的烟草,绵柔的烟叶和薄荷混合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鲜血,今天出奇的呛烈焦苦。
这种气味从嘴唇鼻腔弥散进身体,沿着血脉在周身游走。
昏昏沉沉沁进脑海,也藏进眸底。
烟草燃烧的炙烫和酸楚让眼睛饱胀,视线模糊摇晃。
最后他冷冷把烟头扔在地上,狭目低垂——
有什么东西倏然滑落眼角,滴进衣料。
周聿白绷着牙关。
猛然抬首,重重滚了滚尖锐喉结,咽下那饱胀的痛感,极力睁开发红的眼眺望远处。
手指的鲜血仍然汩汩而出,滴滴答答坠落地板。
周聿白抬起了手臂,漠然凝视着手背关节狰狞的伤口。
他周聿白什么没有?
从小到大缺过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没有如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