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看到菊青带来的白绫，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在抖，在害怕。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人在这一刻的表现都是诚实的。
菊青也怕，因为怕所以汲汲营营，做出比死困难一万倍的算计来。
“曹姐姐的境地如果真的和我对调，会善待我的孩子吗？”
“温宜她只是个女孩，对你没有威胁。”
曹琴默留下两行清泪，菊青也不废话，铺上纸笔，叫她写一封遗书出来。
“嫔妃自戕是大罪，不过你家里也没几个人了，皇上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不会追究你，你把你做过的那些事儿都认下，替贵妃娘娘最后做点贡献。”
“温宜公主也能有个好前程。”
曹琴默低笑一声，声音是从喉咙里出低鸣，骇人的很。
她费力的挣扎起身，昨晚挣扎的时候掉了一只鞋她没管，任由自己这么冷着。
曹琴默一步步挪动到案前，纸笔已经铺好，她拿起笔，墨汁晕染到白纸上，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墨花。
那花朵突然急转直下，拉着长长的尾巴，一路摔到地上。
“啪嗒”磨盘碎了。
曹琴默突然暴起，将那白绫缠到手腕上，一下套到菊青的脖子上，菊青被堵住出气的喉咙，半点声音不出来，只能不断敲打地面。
周宁海往屋里看了一眼，不知是没注意还是不想管，虚掩着的门被风一吹，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就要这样死去吗？阴沟里翻船。
菊青不甘心，她扯着脖子上的白绫使劲往后拉。
“公主送给……端妃，不会给年、世、兰。”
面红耳赤，目眦欲裂大概就是这般吧。
菊青的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游魂时看到四阿哥挑灯夜读的场景，一字一句的圣贤言论不断在耳边回荡着。
她想松开手，挣扎的力气弱了下去，可一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又激出求生本能来。
忽然，脖子上的力气松了，菊青呼吸到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后剧烈咳嗽起来。
“你说得对，温宜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你听话的走，我会把孩子送给端妃抚养。”
“她被华妃灌了红花，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孩子去分宠，端妃又是四妃之一，有身世母家做衬，等公主长大了，会在京城里选额驸，一辈子安安稳稳。”
“你若杀了我，就没人替你安排这些，公主落到华妃手里或是送去阿哥所，只有送往蛮夷和亲这一条路！”
菊青一股脑的说完，眼前还是一片黑，曹贵人笑了，俯下身问菊青，终于肯说实话了是不是。
菊青突然现，从一开始曹贵人就没想杀她。
曹琴默按住菊青的肩膀，用力回扣。
“我不会杀你，我当然不会杀你，你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你得活着，看着你自己一点一点的死去。”
“青常在慢走，你与我说的，我都记下了。”
曹贵人收了力气站起身，强撑出端庄的姿态，菊青看着一地狼藉，犹豫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