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演变的越来越严重了。
好消息是菊青的禁足解了,皇上不经意的提了一嘴说这种时候就不追究菊青伺候不周的罪过了,让皇后别把人忘了,坏消息是时疫波及范围很广。
这次不只是皇城和京城,一些遭遇过洪水的小乡县66续续现因时疫而死的尸体,没人知道源头在哪,而因为洪水导致大部分人流离失所,县令们说的那些‘不要走动’‘回到家中’成了一纸空谈,前朝不稳,皇上十天半个月不进后宫,后宫也就跟着恐慌。
这日银珠前来禀报说内务府的药材不够了,苟总管那意思是不给银子不药材。
“份例是皇后定的,咱们本来也没有多少,苟总管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真是晦气!”
药材是银珠去要的,她被呛了一顿心里很不痛快,说话也冲了些,菊青思来想去打她去太医院找卫临,免得她再不痛快。
这个苟总管前世也没活多久,就是因着甄嬛禁足不给份例害的流珠身死,这辈子见风使舵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菊青懒得讨好将死之人,便由着他去。
皇后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世安陵容的药材就是被有孕的富察贵人给抢了,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向多思善妒的安陵容竟然什么都没说,后来同样是摔倒,富察贵人的孩子没了,甄嬛的还在,菊青细细思量下觉得应该是皇后给的药材有问题。
今生皇后颇通药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菊青不需要劳什子的药材做心理安慰,只怕钟粹宫的宫人恐慌坏事,因此叫来卫临让他随便拿些不用的药材来烧就是。
卫临好久没登过钟粹宫的大门了,他上次见到菊青还是在翊坤宫里一起替华妃效命,那时卫临心中是颇瞧不起宫女上位的菊青的,可时过境迁,卫临没好到哪,菊青也没差到哪。
“听说现在卫大人已经做了温太医的助手,可谓步步高升,钟粹宫叫大人过来,属实是耽误大人了。”
菊青率先开口,又是要赐坐又是要看茶的,卫临脸上一红,想起以前菊青劝他不要依附旁人的建议来,现下真按照菊青猜想的那样被冠上他人名号,卫临心中五味杂陈。
“小主抬举了,小主禁足这些时日,身体可好?”
菊青笑而不语,让卫临来诊脉,卫临犹豫一瞬,按照规矩隔着手帕细细的查探了一番。
“小主脉搏有力,依微臣看身子甚是康健。”
“有卫太医金口玉言,我就放心了。”
菊青点点头,“只是看到卫太医脸色不大好,可要千万注意身子,别犯了医者不能自医的毛病。”
卫临讪讪一笑,把菊青提前吩咐的药材都拿了过来,说这些东西能强身健体,不比内务府的质量差。
“多谢大人,为表感谢,我也给大人个方子,正是我平日里研究琢磨来的,若是大人用上了能缓解心病,对我亦是帮助。”
卫临没太注意听菊青说的话,只是在心中苦笑,他忧愁的是整个太医院都忧愁的,菊青能帮上什么忙?不过表面上还是按照规矩谢了赏赐,那张方子被随意的压在药箱下面。
夜半,太医院刚好轮到卫临值夜,他的师父温实初从养心殿回来吩咐他打点热水,卫临照做后又借机打探了养心殿的动静。
皇上了好大的火。
时疫一天缓解不了,世人的嘴就一天闭不上,也不知从哪里谣传出一种说法,说是皇上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降下了天罚,这才让世人受苦受难,解决的方法没说,谣传越来越厉害,传到皇上耳朵里又多了一条。
皇上是因为有了年家的帮扶,才安然度过了登基的前两年。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然一说出口就让皇上的了大脾气,养心殿的墨台飞了出门,把温实初的官服都打湿了,又过了好一会,皇上才单独召见温实初问过莞贵人的脉象。
皇上只召见了温实初一人,连太医院的院判都没再见,倒不是多器重温实初,只是并没对太医院能研制出方子抱有希望。
以往的瘟疫是通过封村烧村这些残忍的法子阻断传播,这次也不例外,宫中除去启祥宫还进出新人,其他宫殿的情况都稳住了,若真的没办法,温宜公主是要舍弃的。
温实初说完这些,他和卫临都沉默了,卫临是知道温实初医术有多高明的,倘若温实初都没办法,卫临也不用想着拿这种事邀功了。
“师父,您赶紧回去歇息吧,今夜太医院轮值到我。”
温实初点点头又摇头,表示自己要在太医院里对付一晚,他对时疫的方子有了点零散的思路,不过还差引线将他们串起来,温实初没明说,卫临也就接着整理病案去了。
温实初眼尖的看见了卫临压在药箱下的方子。
“卫临,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治疗时疫的方子虽粗糙简陋没有具体用量,但药材全对,还把温实初没想到的几味药补上了,他不等卫临回答就开始拿起毛笔书写,卫临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冷汗直流。
“这不会是……治疗瘟疫的方子吧?”
“这不是你写的吗?”
温实初皱了皱眉,手上动作不停。
“不不,是我写的,只是随便写写,还没找人试药。”
卫临随口扯谎,心中一团乱麻,温实初倒没注意这么多,只说他也一直在研究可以帮着改良。
卫临答了个好字,失魂落魄的离开案前。
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机会。
秋夜冷风萧瑟,卫临不知不觉走到了外面,被凉风一吹头脑清醒了片刻,又盯着彻夜不眠的师父,咬咬牙跑向了钟粹宫。
菊青猜到卫临要来,没猜到是因为被温实初看见了,卫临才来。
“小主,微臣有眼不识泰山,没听出小主的弦外之音,竟让小主的心血付之东流,还请小主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定只效忠小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