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康禄海已经不是你的人了,你请罪就显得多余了。”
皇上盯着跪在下的丽嫔,没揣好气,华妃示意丽嫔别没事找事赶紧坐下,皇上扫视一周,在座的曹琴默、丽嫔都向着华妃,皇后、沈眉庄都向着甄嬛,唯有敬嫔和青答应没什么派别,皇上问此事敬嫔如何看。
“臣妾愚钝,看不出这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只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便是。”
“好,那你呢?”
皇上转头看向菊青,“你怎么和丽嫔一起来的?”
菊青就等着皇上多疑将同行的事问出口,她才明着解释。
“嫔妾早些日子听闻皇上喜欢下棋,今日便让抱夏去内务府取棋盘来,半路上听到了碎玉轩的事,这才跟来看看,丽嫔娘娘是臣嫔妾在路上遇见的,外面天黑,丽嫔娘娘又怕黑,臣妾便与她结伴同行。”
菊青见皇上久久不言,大概是听进去了些,又说起自己的意见来。
“嫔妾认为,其实今天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事。”
“嫔妾不知道康禄海是谁,但只听丽嫔娘娘的话头便知道,他是个背弃旧主、拜高踩低的人,这种人万万不可留,别说他今日冒犯的是莞贵人,就是其他贵人甚至是个宫女,也只能说是那人倒霉,怎么到了莞贵人这里,受害者还有了罪名?”
皇上本意就想保下甄嬛,碍于华妃的颜面才拖了这么久,听到菊青说出他的心声,赞同的点了点头。
“依嫔妾的意思,莞贵人清清白白,她一五一十的把近日做了什么、宫中太监宫女的动向跟皇上汇报清楚,等着皇上裁决就是,哪里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菊青留意着皇上的脸色,见他稍有不佳,便跪下道:“这些都是嫔妾的肺腑之言,若说错了,请皇上恕罪。”
“罢了,是朕让你说的,起来吧。”
那边卫临的结果也已出来,确定康禄海就是醉酒。
“启禀皇上,臣刚才细细切过康禄海的脉象,并未现他的体内有药物残留,因此不能断定他是遭人陷害,但他这样也并非寻常醉酒,依臣看来,是酒本身的问题。”
“酒的问题?”
皇上眯了眯眼。
“是,依臣所知,这宫内除非御膳房存留着些米酒、果酒供宫中使用,每逢宴会都是出宫采买,宫内的储酒一向不多,而下人间又明令禁酒,他们想喝,只有几种渠道能弄到酒。”
“用银子在御膳房买,出宫采买夹带私货,或者是……自己酿。”
“臣早年跟着赤脚医生行走民间,这种酿酒不当的中毒也见过一两次,因此臣诊脉的时间久了些,才敢确定康禄海就是这种情况。”
“皇上不可只听太医一面之词!”
甄嬛哪里没察觉菊青明夸暗贬的语句,她是清白不假,可她为了不在皇上那里留下结党营私的印象并没直说康禄海伺候过丽嫔,这种事皇上问一嘴苏公公就知道的,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了菊青嘴里就成了她心虚隐瞒,现在太医不是她属意的那个,自然认定了屋内有人构陷她。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宫斗,反应并不成熟,皇上还算宠她,没明着火。
“既然你也说是跟着赤脚医生学的,那便做不得数,苏培盛。”
皇上召苏培盛去太医院再找个太医来。“朕就不信,偌大的太医院,没有当值的太医!”
这句话可算敲到华妃心上了,她惶恐的就要起身,菊青直直的盯着华妃,给她使了个眼色。
菊青不知道卫临撒的这个谎有几分可信,她已经做完了能做的所有,接下来调配太医偷天换日的事,只有华妃能做。
华妃被这一眼看懵了,好在她不是草包,很快反应过来,给颂芝递了眼色,叫她出去。
太医院再次被派过来的太医是个刚转正的张太医,很年轻眼生,皇上一挥手,让他过去给康禄海诊脉。
华妃用的是简单粗暴的威胁,那太医连滚带爬的说出和卫临一样的结果时,丽嫔大大的松了口气。
甄嬛提议让皇上再去查御膳房的盘根错节。
“康禄海一个下人,连差事都没有,又怎会在宫中酿酒,还请皇上明察,还莞贵人清白。”
沈眉庄跪在甄嬛旁边,俨然要再次难,皇上却不想继续闹剧了。
御膳房哪里是说查就能查的,沈贵人学着管理后宫这些日子没少闹出不愉快来,水至清则无鱼,这些是皇后的职责。
“不必查了,康禄海无视宫规,以下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就是。”
屋子里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皇上越是云淡风轻的说话,越是生气,自他登基以来哪里有活埋人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