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修,“……”
轻咳一声,贺严修道,“有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了。”
也就是说,可以做。
苏玉锦笑得眉眼弯弯,“谢二爷!”
帮贺严修打了帘子,目送他上了马车,苏玉锦仍旧满脸堆笑,“二爷慢走。”
“嗯。”贺严修点头。
片刻后挑了马车窗口的小帘,“倘若真遇到难事,可写信着人送至府内,不必硬挺着。”
“谢二爷。”苏玉锦再次福了一福。
兴安闻言,忍不住侧目,甚至在马车走出去老远之后,回头瞧了又瞧。
自打这马车走出去几步远,那苏玉锦便没了人影,这会儿只能瞧见巷子口的人来人往。
咋感觉这苏姑娘好像对二爷没半分留恋似的?
可能是感觉错了吧……
毕竟是个外室,身家性命,未来前程都是要仰仗二爷的,需得牢牢攀好二爷这棵大树才对,苏姑娘不像是个笨的,应该知道这些。
贺严修在马车内托起了一侧的脸。
刚刚的苏玉锦,跟半年前见时,在性情上略有不同。
似乎端庄大方了许多。
看他的眼神,少了许多贪婪,倒多了几分敬重和疏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时移世易,人也总是会有变化的,更何况,他当初跟那苏玉锦也不过只见了几次面而已,对她的脾气秉性仅限于皮毛。
且这苏玉锦……
当初要买下这苏玉锦,也是因为他到了这般年岁还是独身一人,外头断袖之癖流言传得难听,他又不肯为了正名而草草娶妻,适逢听闻永安城万花楼有一位容貌过人且多才多艺的清倌儿之事,便特地跑了一趟,大张旗鼓地办下了这件事,堵了悠悠众口,好让祖母少些担忧。
原本打算养上这苏玉锦几年,届时还了卖身契,给些银两补偿,再帮其改名换姓,她便可以如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自行婚嫁,过上富足的日子,也算能得上一个好的归宿。
眼下这苏玉锦既是愿意自力更生,对他也多了些许疏远,于她自身而言,也是有所助益的。
贺严修这般想着,微微点头。
“马车赶的再快一些。”
“是。”兴安应下。
“回京之后交代府中下人,若有从青河送来的信,无需让他人知晓,直接送入望竹轩。”
“是……”
兴安挠了挠后脑勺。
为啥又有了一种二爷十分在乎苏姑娘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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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锦回到院子里头时,柳妈妈正在“数落”艾草。
“你这张嘴啊,可真是厉害的很,啥话都敢往外说。”
这显然是在说艾草挤兑别人,实则变相训斥了二爷的事儿。
艾草撇了撇嘴,“做丫鬟的,得厉害一些才行,从前郭姨娘还夸我嘴皮子利索,跟刀子一样,用的顺手呢。”
“所以郭姨娘成天被夫人罚,连最后老爷都不愿意见她?”柳妈妈的眼睛几乎翻到了天上去,“那郭姨娘是勾栏院子里头出来的人,除了一张好容貌,旁的是半分长处没有,你跟她学心眼,可真是学到正经地儿去了!”
被戳到痛处,艾草这回光撇嘴,话是再说不出来半句。
“小姑奶奶,就算老奴求你了,下回你可得好好管管自己的嘴,别啥话都外嚷,这得亏是二爷性子和善不愿意跟你计较,这要是搁到旁人家,只怕已经拉走出去掌嘴了。”
“要是下回碰到的不是二爷,而是外人,旁人恼了起来,一顿争执的,这不是给姑娘找麻烦?”
“再者说了,今儿个二爷要是面上不跟你计较,背地里却是计较了这事儿,埋怨姑娘不会好好管教下人,再跟姑娘起了生分,往后不来了可怎么好?”
听到这些话,艾草顿时有些慌,“我……这……”
手足无措,紧咬了下唇,眼圈更是红了个彻底,原本水汪汪的眼睛瞬间就肿成了杏子。
柳妈妈看艾草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也知道你是想着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怕无缘无故地被人欺负,想着厉害一些,旁人忌惮两分,不过下回也该分个场合,知道个事儿,不能啥啥话都带刺儿。”
“嗯。”艾草重重点头,“我记下了。”
“记住就好,往后可真是不能再这样了。”柳妈妈叮嘱了一番,“姑娘待会儿回来,你也跟姑娘赔个不是去……”
一脚踏进门的苏玉锦,把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楚。
别说,这柳妈妈做事的确是成熟稳重。
艾草做事有时候急躁了些,可心直口快,也不失真性情,最重要的是对她忠心。
这两个人当真都是不错的。
苏玉锦越起了一定要将二人卖身契拿到手中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