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秀刚迈进中院就大声喊了一嗓子。
跟想象之中的不大一样,她并没有看见树下乘凉的老爷子。
只见,严大爷家大门紧闭,但没上锁。
这说明老爷子是在家的。
人在家,不出来迎一迎……十有八九,老爷子心情不咋地。
韩秀秀一边猜测一边把自行车放好,车把手上挂着的网兜拎起来就往屋里走。
她敲了敲门,“大爷,我进来了哈,屋里没女人吧?方便不方便?”
“滚滚滚!老子是那样人吗?青天白日的,不害臊!”
严大爷终于出动静了。
嗓门儿比韩秀秀的还大。
他沉着脸开门,然后,一张折叠成“十”字又展开的信纸拍他脑门儿上。
“喜报喜报!严武同志友善邻里,帮扶弱小,本小河村饭店特批一工作名额奖励严武同志!”
“望再接再厉,扬风格,此致敬礼!”
韩秀秀一本正经地说了临时编辑的“颁奖词儿”。
严武抓下脑门儿上的信纸,没搭理韩秀秀,转而跑去抽屉里拿出老花镜戴上。
看清楚上边真的写着工作名额,严大爷脸色瞬间阴转晴。
“咋回事儿?你怎么忽悠来的?”
他可不相信跟他非亲非故没啥交集的饭店,会忽然送个名额给他。
而且上边还指名道姓,希望他严武给推荐个人才过去。
韩秀秀拉开凳子坐他对面,手里的东西也放了方桌上。
“严大爷,这可冤枉我了。”
“真是他们奖励你的,我只是实话实说,您跟王厨帮了我大忙。”
“我在那里很受重视,所以……”
编不下去了。
“好吧,就是我的意思,名额是我要来的,但绝对靠谱。”
韩秀秀信誓旦旦,把这两天饭店那边生的事都说了说。
张明凯火烧后院未遂的事,她隐去了,毕竟这事儿还没下文,不清楚怎么处理的。
加上当初跟郑时年约定好了,放火的事把饭店择了出去。
严大爷相信了韩秀秀的话,看她的眼神多了三分心疼。
这孩子才遭受了离婚的打击,人生地不熟,背井又离乡,短短几天能有这样的出息,肯定吃了大苦头。
他呼了口气,将手里的信纸推给韩秀秀。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就算了。”
“回头问问谁能买,最少三百块,你自己收着。”
如今这年月,工作名额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哪怕是临时工,在城里人眼中也是个香饽饽。
何况还有那么多农村的人眼巴巴盼着。
不说大话。
韩秀秀就这么在大院里喊一嗓子谁想买工作,大杂院里的人指定会风一样跑来争抢。
“大爷,这是埋汰我呢。”韩秀秀假装生气,板着脸,“我不认识什么人才,你不帮忙找,是不是看不起我?”
严大爷白她一眼,知道小丫头是故意用的激将法。
他抓起信纸,叠吧叠吧塞到左边胸口的口袋,顺手拍了拍。
严大爷起身道:“什么时候让报到?”
韩秀秀咧嘴一笑,“明天上午就可以正式开始,第一个月十六块五,管三顿饭,会算账的话,可以补贴五块钱。”
“表现优秀的话,第二个月可以涨工资,表现非常优秀的,年底还能分福利,百八十块的绝对没问题!”
严大爷嘴角扯了扯,后面这些话他当没听见,福利内容只在“五块钱”那里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