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回来的这一路上,韩渝已经想好了,紧握着电话说:“他们在我们那儿夸大乃至虚假宣传,以牟利为目的骗我们那儿的人来上学,我们那儿一样是罪行生地,我们怎么就没管辖权?”
“有点牵强,毕竟学校不在我们这边。”
“如果受害者够多呢。”
“要是受骗上当的人多,经济损失大,那就另当别论了。”
韩渝笑道:“所以说管辖权不是问题。”
石胜勇没想到咸鱼居然铁了心要收拾那个骗子学校,想想又问道:“问题是怎么才能认定他们诈骗?”
“石所,我分析过,他们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在钻法律的空子,在招生环节虽然夸大乃至虚假宣传,但只是违法违规并不犯罪。在培训环节,虽然师资力量不怎么样,教学环境也很简陋,但至少教了,一样只是违规违法,很难认定其犯罪。”
韩渝捋了捋思路,接着道:“在安排就业的环节,能想象到他们应该会安排工作,但跟之前宣传的、之前承诺的完全不一样,甚至都谈不上违法犯罪,一样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看来咸鱼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石胜勇点点头,无奈地说:“所以说很难认定他们诈骗。”
“石所,我是说如果只查某一个环节,确实很难认定他们诈骗,但要是把几个环节综合起来分析,那他们就是在诈骗。换句话说,如果每个环节都能查实,我们就能掌握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把他们连根拔起,移送检察院起诉。”
“招生在我们这儿,培训在髙州,安排就业在深正、莞东等地,不但跨省也跨地区,这个案子不太好查!”
“石所,别看他们的教学条件不怎么样,可学生是一批接着一批招的,并且是随到随学。”
“什么意思?”
“我了解过,这个骗子学校不但有工业缝纫机维修班,还开设计算机、汽车维修和模具等短期培训班,甚至开办有两年制中专班、三年制大专班,只是不在一起上课。”
“他们招了很多学生?”
“我们估计一年不会少于一千名学生,像工业缝纫机维修这样的短期培训班,学费就要两千二。除了学费还有实习、器材、校务费等乱七八糟的杂费,伱想想,一年招一千个学生,他们赚多少钱。”
“至少两百万!”
“我认为肯定不止,石所,你觉得这个案子有没有搞头?”
四厂派出所最缺什么,最缺的就是钱!
石胜勇有些动心,可想到跨省侦办的难度,苦笑道:“当然有搞头,关键你也说了,人家把这当着产业在展,人家在搞地方保护主义。我们说他们涉嫌犯罪,人家说不算犯罪,到时候怎么办。”
韩渝胸有成竹地说:“到底是不是违法,涉不涉嫌犯罪,现在就看谁的嗓门大。说起来有点荒唐,但具体到这个案子确实如此。”
“问题我们的嗓门没人家大。”
“谁说的,我们只是没声,我们要是了声,能吓死他们。”
“我们怎么声?”
“你我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请能声的人声。”
“请谁?”
“滨江人民广播的王记者,他嫉恶如仇,他专门搞舆论监督的,是真正的无冕之王。而且他去人民大会堂参加过记协的大会,中央长都接见过他,还获得过新闻界的大奖。”
对于王记者,石胜勇早如雷贯耳。
那可是滨江最厉害的人物之一,市领导见着王记者都害怕,只是没想到咸鱼竟有这关系。
“鱼支,你认识王记者,王记者会帮这个忙吗?”
“我刚参加工作时就认识他了,我叫他叔,他以前采访过捕鳗大战,我们给航运公司船队武装护航时他也随船队采访过。我师父去世,我和柠柠,他都来了。”
“你跟他的关系这么好?”
“他很佩服我师父,我师父也很佩服他,他跟我师父是朋友。对了,他以前在思岗做过知青,跟我岳父算半个老乡。所以我家有什么事都会请他,每年过年都要去给他拜年。”
真要是想查那个骗子学校,找局长、市长都没用,反而王记者在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