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果在国外混得好,家属也可带出去,欢迎将来回来投资,带动家乡展;如果在国外有困难,随时可以回来,决不歧视。”
这种事在滨江太多了。
朱春苗深吸口气,继续道:“又比如直到今天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接待外商非要两个人以上,怕一个人会被外商贿赂甚至策反。人家一个外国人可以对付我们一群人,为什么一个中国人不能去对付一群外国人?
还规定行政干部不准到合资企业任职,可一家打算在我们滨江投资泰国大公司就看中了东如县的一个副县长,非要那个副县长担任滨江分公司总经理,不然不投资。
市里为了招商引资报请省里特批,结果又有人告状,一直告到都。
因为这事,滨江工商局被国家工商总局褫夺了外资、合资企业的审批照权。后来经过送礼、说情,一年多后才得以缓解。”
韩渝没想到市里做点事那么难,更没想到市领导这么不容易,低声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春苗觉得咸鱼不能再单纯下去,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乱的。我不干,让你也干不成。别人干出成绩,他不高兴,他嫉妒,于是找岔子,说风凉话,不服气。
有些人本意不是要把事情搞坏,但以老大自居,自以为是,固执己见,墨守成规,稍不顺他心意就闹;还有些人只喜欢做一把手,不愿意当副手。当了副手、成了配角之后,不是出主意,而是出难题。不是补台,而是拆台。
有些人只顾部门利益,明明在全局上是好事,但对局部有影响。他宁愿事办不成,也不愿牺牲局部利益,一拖二顶,把事情给拖黄。
还有些人不是以事论人,而是以人论事。分你的人,我的人,搞小圈圈,讲哥们儿义气,把对别人的亲疏或好恶,转移到对别人所做事情的支持或反对上。
他们当面不说,却在背后乱说,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甚至造谣中伤。甚至有人挟嫌报复,‘关键时刻戳一戳,搞不倒也要搁一搁’,‘花个八分钱,查它两三年’。”
韩渝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那么多“坏人”,听得目瞪口呆。
朱春苗拍拍他胳膊,总结道:“你谋事,他谋人。成天琢磨别人,把智慧聪明用在谋人上。这样的人很多,只是你运气好暂时没遇上。”
“我们分局挺好的,我肯定遇不上。”
“你知道什么呀,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朱春苗瞪了他一眼,耐心地说:“你二十出头提副科为什么没人反对,也没引起什么争议?不是因为你们分局没那样的人,而是因为你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
你姐夫在港务局、你姐姐也相当于在港务局,在人家看来你是自己人。并且你有引航员证,港务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而你们分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港务局,不然经费从哪儿来,工资谁来?”
正如朱大姐所说,换成别人调过来就想提副科那是不可能的,否则方国亚副营转业到分局,也不会连个职务都没有。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朱春苗接着道:“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所以你比人家顺。但以后呢,张局对你是很关心,可他这个局长又能干几年?”
“……”
“虽然你有年龄优势,你们分局的几位副局长和科室负责人也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机构没改革,滨江港公安局没变成长航分局,张局将来就算退居二线对你影响也不大。
可现在是长航分局,长航公安局现在要考虑经费来源,所以在分局的人事安排上要尊重港务局的意见。万一将来长航公安局不再依赖港务局提供经费怎么办,到时候肯定会在人事上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韩渝岂能不知道朱大姐的良苦用心,受益匪浅,连连点头。
把朱大姐送到港监局门口,对讲机里传来江局的声音,说视察车队出了。
之前不知道市里为什么对政协委员视察如此重视。
现在知道了,市里是想通过视察这种事方式,借组织视察这个机会,统一改革开放的思想。
韩渝连忙打起精神,跑到自己负责的路口整整警服,等候车队的到来。
方国亚忍不住问:“鱼支,你跟朱局很熟?”
“我们早在七年前就跟港巡三大队一起在趸船上办公,港巡三大队刚入驻趸船时,朱局在三大队干过三个月。”
“韩大以前呢?”
“她也在趸船上干过,她当时是打前站的,去得比朱局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