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只看了眼那桃枝,并未理会他。
侍从接着问:“紫霄殿是否要派人去许长老处慰问?”
“你带两个人去走一趟吧,不用说太多。”容兆吩咐。
乌见浒顺口便道:“恶魇缠身,怕是亏心事做太多了,他既不敬宗主,宗主又何必将他放在眼中。”
容兆目光瞥过来,乌见浒神色自若,还扬了扬眉。
容兆挥手,让侍从先退下。
“你做过什么?”
他问得笃定,一眼看穿了面前人。
“一点小把戏而已,”乌见浒摆弄瓶中花枝,说得随意,“他若是当真没做过亏心事,也中不了招。”
“别做多余的事,”容兆不悦提醒他,“这里是元巳仙宗地盘,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乌见浒定定看他一阵,点头道:“宗主不让我撒野,那便不撒野吧。”
容兆示意:“你出去。”
乌见浒听话告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回来,从瓶中取出了那两株桃枝。
容兆似乎愣了愣,便听他道:“你不喜欢,我拿走了。”
一直到他迈出殿门,容兆才似回神,笔尖滴下的墨污了案上文纸,他皱了皱眉,将之揉成一团,于掌间化作齑粉。
后头一直守在殿外的人不见了人影,容兆也懒得管。
晌午,他用过午膳,去后殿里小憩。今日却无睡意,这几日他走哪跟哪的人不在,他确实有些心烦。
说好了不再见,那人却又觍着脸缠上来,若无其事地一再搅乱他心绪。
直至嗅到隐约芳香,容兆盘腿坐于榻上,静息片刻,睁了眼。
他起身,循着那幽幽香气迈过几道门,自后出了紫霄殿。
山溪泠泠处,酒坛置于其间,寒潭泉水环绕,那人正以灵力搅动其中酒液。
那股芳香更浓郁,是花香里夹杂了酒意醺然。
桃露的味道。
乌见浒随手一扬,那两株花枝上的粉瓣飘落,落入酒坛中,再以灵力封印,深埋泉水下。
壬水灵力最后拂过整片溪潭,溪面波光粼粼,辉耀于天光之下。
做完他才回头,冲容兆示意:“借你灵力用用。”
容兆上前,垂目盯着那一潭溪水,如他眼波中也有细碎光亮浮动。
半晌,他开口:“你在做什么?”
“你不都看到了,”乌见浒道,“酿酒,桃露酒。”
“你每日折桃枝就为了这个?这些桃枝从哪里来的?”容兆怀疑问,紫霄山上并未种桃树,乌见浒每日折下的这些,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紫霄山没有,别的山头有。”乌见浒轻快说着,毫不掩饰自己不问自取的宵小之举。在这元巳仙宗里,他的种种行径何止撒野,算得上嚣张放肆了。
容兆睇他一眼,又错开,停了一息,沉声道:“桃露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