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漪歌突然觉得罗依暖很像她姐,一样的虚伪,还故作清高。
她跟柏常筱她们都没说实话。
罗清暖不是完全喜欢小姑娘的,她偶尔看向她的眼神也会透着些侵略性,只是很快就会消失,只是申漪歌不会愚蠢到自己去点破这些。
柏常筱说不出几句正经话,唯有一句是对的,她的确托生了副不错的皮囊。
她不怕人看,罗依暖哪怕是多看上两眼,她也是不会介怀的,倒是这样想看又不敢看的样让她瞧不起。
想是这样想的,申漪歌还是识趣没乱动。
罗依暖似是觉得将她裹得还不够紧,伸手又将被角捻了捻,脸上红晕淡去后,再开口,声音里就少了慌乱,多了些苦心:“漪歌姐,天冷的时候还是要加衣的,不然会生病的,你要是因为害怕申家人,我可以去说。”
申漪歌作为申家棋子,如何打扮该穿什么都是有一套固定安排的。
申家那些掌权人在以他们的眼光来决断罗清暖该喜欢什么,让申漪歌去扮演什么。
罗清暖都不知道的事,罗依暖居然猜到了。
申漪歌看罗依暖的眼神再次发生了改变,记忆中的罗二小姐实在是不该有这样细心的美德。
申漪歌没有贸贸然应下来,依着罗依暖过往的人品,她猜不到罗依暖话中的关心有几分真假,不敢在罗依暖身上押注。
她转了转头,忽然问:“罗二小姐,你还吃鸡翅吗?”
“谢谢。”
罗依暖一喜,立刻松开了拽着被子的手。
她闻着肉香许久了,终于等到了申漪歌邀请她。
罗依暖很是高兴地朝着门外走,申漪歌扯了扯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心情复杂地拢着被子出了罗依暖的房间。
等着她走到餐厅的时候,罗依暖已经吃上了,看着申漪歌来,较为迟钝地问道:“漪歌姐,你吃过没?”
申漪歌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当然没吃,只是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心中积压了太多困惑,比起吃些东西,她更愿意观察罗依暖。
怪,哪里都怪。
冷漠自私到顶点,眼中只容得下罗清暖的人居然会关心她冷不冷,还会以欣赏的目光看待她,胃口也好得不像话。
不对劲的地方是越想越多,罗依暖是在装?还是改性子了?
她是不是应该告诉罗清暖这些?
念头刚起,申漪歌就忍不住扼杀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罗依暖是装的,那罗清暖不来,她也能装得更久了一点。如果她是改了性子,那罗清暖不来,她才能下定决心继续改。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申漪歌便是觉得现在的罗依暖更好,不是狰狞可怖的恶魔,而是颇具人情味的小妹妹。
“漪歌姐,你也吃。”她还在走神,罗依暖已经回味过来肩负照顾她责任的申漪歌不可能先吃过了,她抓着申漪歌坐到了餐桌前,将锅中剩下的粥都倒给了申漪歌,嘴里碎碎念着:“可别把胃饿坏了。”
罗依暖实在是有点唠叨了,一会儿担心她着凉,一会儿担心她的胃,她妈都不会管她这些。
她妈……柏常筱吗?
大概她哪天死了,柏常筱都不会为她掉上一滴泪,倒是说不定能为了抚养费哭上一哭。
申漪歌一直这样,她对身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清楚她们不端的品行,又渴望从她们身上得到点正面情感。
时而清醒,时而心怀期待。
可这么多年了,她们加在一起还没有罗依暖两天给的多。
申漪歌后悔了。
她想将那些年盼着罗依暖死的心声都收回来。
还是太容易被打动了,一点温暖就足够遮盖堆积十年的伤痛。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身边坏事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申漪歌端着碗的手多了些颤意,她在心中重新喃语:“罗二小姐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