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躲进办公桌下面的时候起,郁辞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院长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青蛙般趴在办公桌上,只有脑袋朝着郁辞,倒挂下来。
这个姿势比郁辞预想中更加方便下手,就在院长嘴角咧开兴奋的笑容,即将伸手去抓他的前一瞬,郁辞毫不犹豫地举起剪刀,将尖锐的那头对准对方的左眼,狠狠刺了下去!
“噗呲——”
眼球爆浆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腥臭粘液从伤口喷出,溅了他一身。
院长两张嘴里同时发出非人的痛呼,本就狰狞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更加扭曲。
而郁辞的手依旧握在剪刀握把上。
溅出的血迹落在他的脸颊,他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用力将剪刀拔出后,再次举高双手,毫不犹豫地捅进了院长的右眼!
“吼啊!”
院长双手捂住眼睛,身体因为失衡而跌落在地。他的眼球已经完全爆开,只剩下两个血流不止的红窟窿,痛得一边嘶嚎,一边在地上打滚。
郁辞终于从办公桌下站了出来,手里握着滴血的剪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院长额头上那张嘴依旧不断开合着,还想觅食。
挣扎中,他的手猛地攥住郁辞的脚踝,眼看就要张嘴咬下去,就在这时,原本缠在剪刀上的那根东西,缓缓动了起来。
——早在两分钟前,郁辞握住剪刀的那一瞬,就感觉到剪刀上缠着的东西动了一下。
那东西无比锋利,几乎立刻把他的手心割开了一道口子,暗红的血液从伤口淌出来,浸湿了剪刀握把。
郁辞低下头,映着血色,看清了剪刀上缠着的玩意儿——
那是一根线。
无比细长、锋利,宛若刀丝一般的线,浸在暗红色的鲜血中,反射出类似金属的光芒。
郁辞伤口流出的血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沿着那根线不断蔓延,很快就将整根线染红。
染血的丝线像是终于吃饱了一般,一端缓缓缠上了他的手指。
这种不同寻常的存在,让郁辞瞬间想到了之前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万形丝”。
然而和之前那次不同,这一次,郁辞有了一种很奇怪,却又很清晰的感觉:
自己和这根线,似乎在冥冥中建立了某种联系。
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下飞去,锋利的金属丝割开院长的喉咙,随后凭借惯性继续向前,悄无声息地割下了院长整个脑袋。
郁辞突然想起一个曾经听过的故事:
一个人在乡间道路上骑着摩托车,路中间却被人架了一条晾衣线。
夜晚视线不好,骑摩托的人没有看到前方有根铁线,飞驰的摩托径直冲了上去。
……
眼前的场景诡异地贴合了故事的结局,郁辞很有先见之明地退后了几步,两秒的静默后,鲜血喷泉般延迟涌出。
院长的脑袋滚落在地,无头的四肢却还在不断抽动。
他像是被某种怪物寄生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带上了异常的活性,哪怕被割下脑袋,依旧没有死透。
郁辞歪着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那具挣扎的肢体,紧接着,他瞳孔一动,借着透过云层的月光,看清了几步之外的情景——
那根纤细锋利到几乎看不见的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包围了院长四周的空间。
丝线在半空中悬停片刻,随后骤然收紧,如同渔夫收网一般,向着院长的残躯割去。
接下来的一瞬仿佛时空错位,无数道金属的影子切割了月光,干脆又漂亮地,放了一场血色烟花。
院长的身体被切割成无数碎块,像一场鲜红的雨。血肉散落在地,终于停止了蠕动和挣扎。
一切重归寂静,唯有鲜血浸湿了地板,不断流淌、蔓延。
……
烟花落幕,办公室的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全都溅上了血迹。
月光从窗外泼进来,郁辞原本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一片斑驳深红。他松开手里的剪刀,微微喘息着,干净的手背擦拭过嘴角的血迹,留下一道划至眼尾的红痕。
映着苍白的皮肤,有一种难言的触目惊心。
分割完院长后,那根线抖落身上的血迹,没有再缠回剪刀上,而是落到了郁辞手里。
线的一头亲昵地缠住他的食指,不知道是不是郁辞的错觉,这根之前还锋利到将他手心割破的丝线,此刻却变得柔软了许多。
“看来它很喜欢你。”
脑海中,“哥哥”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郁辞低头看向顺着他的手缓缓缠绕的丝线,问:“这就是万形丝吗?”
“哥哥”声音含笑:“对。”
郁辞挑起万形丝的一段,短暂的停顿后,再次问道:“它到底……是什么?”
话音刚落,没等“哥哥”回答,郁辞的面前,就浮现出一个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