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梯快要到达目的地,沈舟渡松开握住孟为鱼的手,改为扶住他的手臂,给予他支撑点,让他安稳落地。他的扶持自然而又可靠,等孟为鱼站稳后,继续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孟为鱼心虚地转过头。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沈舟渡的身上还是有优点的。
孟为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很快醒悟过来,疯狂摇头。
不对!不对!是个正常人,身上都会有一点优点!沈舟渡不过是万千人中的一员,有那么一两个优点,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也不是值得特别在意的事情。
“沈先生,孟先生。”医院的工作人员收到了通知,特地来接他们。
沈舟渡送孟为鱼到了诊疗室的门口,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正义凛然地就像是送战士上战场。
孟为鱼无奈地睨了他一眼,表情厌烦。
他们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是正直文雅的青年,另一个则是染的花俏男子,若要在中间找一个喜欢男人的,孟为鱼不知道是什么样明察秋毫的天才,才会选到正确答案。
“你要乖,要好好看医生,不许叛逆。”沈舟渡不厌其烦地交代他。
“好啦好啦。”他也没有固执己见到别人担心的地步。
沈舟渡看到他不积极的态度,松开握住他肩膀的手,靠了过去,和他一起挤在角落。
孟为鱼抬头看他。
“看完医生给你买游戏在家里玩。”沈舟渡哄他,“你还记得你以前想要的那个游戏盘吗?回去帮你找出来。”
“那好吧。”孟为鱼勉为其难地妥协了。
打断他们交流的,是一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医生:“病人到底要不要进来?”
孟为鱼为了中断此时可笑的画面,乖乖地跟着医生进诊疗室了,他在完全进去之前,不知为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沈舟渡站在原地,按照孟为鱼狭隘的思想,沈舟渡守在门外面,分明就是警察看守逃犯,防止自己中途变卦,但是更加深层次的思想里,他清楚他是在担心自己。
孟为鱼捶了捶肩膀,无奈地决定自己还是配合一下好了。
门关上,心理医生和孟为鱼面对面坐着,心理医生是是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青年人,请孟为鱼坐下后,现自己的资料不见了,所以不得不请他先坐一下,喝杯茶,随后自己在背后的柜子里翻来翻去。
“呵呵。”沈舟渡可真是会找医生。
医生找到资料本后,回头看了一眼,孟为鱼坐在宽敞的单人沙上,左脚叠于右腿上,受伤了的右手放在扶手上,身体倾向于左边,左手撑在扶手上,随意用手背托着下巴。他的表情看上去甚是无聊,眼睛貌似走神,实则一直聚着光芒。
“不太好对付啊。”医生忍不住自言自语。
“一般情况下是的,不过我今天会好好配合。”孟为鱼听到了他的话,笑着转过头。
“真是荣幸。”医生笑着把资料拿过去。
医生的问话其实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一些常规的咨询。孟为鱼既然说了自己会好好配合,自然是主动交代了自己目前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有钱、外貌优越、其实成绩不和沈舟渡比的话,也不算差,他唯一的阴影就是来自他的父母。
八岁以前,孟为鱼在在家里,没有实质上地感受过父母对他的爱意,他们总是冷战,对他好的方式就是给他钱和物质。然后在他八岁那年,知道他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婚外情,孩子和他岁数差不多大,而且和他不一样,那一边更像是幸福美满的一家。父母开始了开放式的生活,父亲去那边,母亲也交了新的男朋友。
孟为鱼很想有人喜欢自己,有人爱着自己,所以总是摆出友善的笑脸,积极社交。
然而,这似乎是错误的方式,他没有真正地因为喜欢他人而去接近对方,只需要别人喜欢自己就好了。
十四岁那年,父母终于离婚了,结束了孟为鱼噩梦一样的童年时期。
说实在话,后面他们基本上就没有见过面了。
今年春天,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在孟为鱼面前,是为了要回自己放弃了的钱。
他们本就处不来,再次在一个屋檐下,大吵大闹,严重了甚至互相摔东西。
“嘶。”孟为鱼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尽管那里并不存在他以为的伤口,“按照我的记忆,我今天早上才被他们连累,从地板上摔了下去,磕到了一个装饰品,疼得我几乎失去了一瞬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