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每天悠闲轻松,有课的时候去学校,没课时就鼓捣自己的爱好。钓鱼就是其中最喜欢的户外活动,能静心,也能磨性子。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盛纭光对钓鱼是没有耐心的,以往陪奶奶去河边总是心不在焉,或是发呆出神,一整天下来都毫无收获,但奶奶从不训她,总是满脸慈祥笑容,安慰她总会学会的。
那些年她在田间疯跑,回家了还有鱼汤喝,全因为奶奶钓得一手好鱼。
后来老太太去世,盛纭光再吃不到同样的鱼汤,十分怀念,渐渐沉下心握住鱼竿等待,努力学着奶奶当年的厨艺,才在经年后蓦然想起奶奶那句“总会学会”是什么意思。
她也并不是想喝鱼汤,只是想念那个总是活得平静通透的老太太了。
盛纭光收拢思绪拎着小半桶鱼回到家,进屋开灯,冷不丁与一双含笑的眼眸不期而遇。
邵寻礼坐在她家沙发上,手中把玩的是她在花鸟市场淘来的一颗红色仙人球。他笑望着她,指尖还一下一下点在仙人球尖锐的刺上,仿佛刺得他越疼他越爽一样。
盛纭光早就发觉了,他好像有点心理不正常。
“要不要玩另一颗万人球?刺又长又粗,贼带劲。”盛纭光叉着腰淡淡然提议。
面对一个深夜忽然出现在家中的男人,盛纭光的反应简直一点都不正常。这也是邵寻礼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和自己一样奇怪。
他笑着放下仙人球,“我又不是变态。”
无辜又温柔的语气,盛纭光都想问他信不信自己说的这句话,他不是变态谁是?
盛纭光没理他,把鱼提到厨房放进专门的养鱼水箱,这样的话这些鱼就可以慢慢吃了。转头忽然对上邵寻礼的脸,盛纭光蹙了蹙眉,“你是鬼吗?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笑眯起眼睛,莫名有股纯然的天真少年气,“你难道见过鬼吗?鬼长什么样子?”
盛纭光侧身出去,“你这样。”
他倚着门看她,笑容好像是纹在唇畔那里的一样,从来不少一分也不多一分,假模假样得很。
“你来我家干什么?”盛纭光终于问了。
邵寻礼温柔启唇:“等你啊,有些想你了。”
瞧瞧,多么含情脉脉的语气,沈欢就是这么被他蛊惑的吧。盛纭光不得不承认邵寻礼蛊惑人心的本事和他的脸一样令人惊艳,可惜她水泥一般的心根本没啥动静。
她很快将邵寻礼这个不速之客忽略,开始备菜准备自己的晚饭。
邵寻礼盯着她身影瞧一会儿,竟然过来接过她准备杀鱼的刀,“我来做饭。”
盛纭光想了两秒,果断把刀给他,“行。”便心安理得去客厅抱着自己的零食看电视剧了。
邵寻礼对盛纭光会做出的反常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他低下头,目光幽幽盯着鱼,鱼还在他手下摇着尾巴。
他一笑,一刀落下,鱼头鱼身瞬间分成两半。似乎是体会到这种虐差的痛快,他愉悦地挑了一下眉,又提起刀重重落下,慢条斯理将鱼剁碎。
盛纭光往厨房看,邵寻礼连背影都在透着兴奋,杀个鱼而已,搞得跟杀人狂一样。
她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薯条。
很快邵寻礼就把鱼做好盛出来放在盛纭光面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盆血水,腥味扑鼻。
盛纭光淡定的看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在碗里搅动,根本就看不见整块的鱼肉,只有零星的碎块,被他完全剁碎的,而且都没有煮一下,全是生的。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取下眼镜擦拭,眉眼格外放松,有种放纵过后的疲倦和无味。
“这就是你做的鱼汤?”
邵寻礼戴上眼镜,斯斯文文人畜无害地浅笑,“是的。”
见盛纭光只是在看他,并没有任何动作,邵寻礼善解人意的为她盛好一碗血淋淋的汤水,“不喝点吗?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血腥气让人恶心,一盆血水放在两人中间,气氛有些恐怖诡异。
盛纭光就知道这顿饭是吃不成的,好在提前吃过零食,“你想警告我什么?关于沈欢?”
邵寻礼面露茫然与单纯,“你怎么会这么想?身为未婚夫,我只是想为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做一顿饭。”
心爱?
盛纭光听笑了,“你难道爱我吗?”
他不就是想替自杀的沈欢出出气嘛,都和她扯上爱了。
邵寻礼看着盛纭光灿若桃花的脸,有片刻的疑惑。
爱?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字眼?
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爱是多么可爱美妙的词语,他难道就不能染指吗?
“谁说我不爱你,爱的哦。”邵寻礼盯着盛纭光,他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盛纭光总是柔顺的头发盘成了一个散乱的发髻,用两根筷子固定着,身上白色的披肩遮不住她睡衣上的卡通图案,她总是有种混乱奇怪但又不违和的娇俏美丽。
盛纭光听到答案,半分惊讶感动也没有,谁会相信邵寻礼的鬼话?他也懂爱人?
“幸亏你说的是假话。”后半句话她没说,只摇了摇头。
邵寻礼饶有兴致勾勾唇,什么意思?难道真的爱上她会有什么万劫不复的结局吗?她倒是想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