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盛纭光欣然同意。
出了包间下了楼,盛纭光上车,邵寻礼却没上来。他站在风里,夜色那样浓,似乎怎么也化不开他眼底的那抹雾,所以盛纭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直到听见他笑意沁满的嗓音,“纭小姐有兴趣和我结个婚吗?”
盛纭光难得一怔,“你不是要娶我姐姐吗?”
他的眉细微挑动,瞳孔深处是她惊讶的脸,今天第一次让她露出不同于平静和无所谓的表情,邵寻礼心情忽然很好,“纭小姐这么聪明也看不出来吗?”
“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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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结束已是深夜,沈欢和陈谅一起送朋友们离开。
夜里风凉,正好醒醒陈谅的酒意。
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欢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陈谅掌心里抽走,他是有些喝多了,平时里对她总是唯唯诺诺,今晚竟然又主动搂上来,“我好高兴。”
他满身的酒气令沈欢不适地皱起眉,虽然有些不耐烦,仍旧柔声哄着,“我们回家休息吧。”
“欢欢,要不然我们离开锡洲吧,去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生活。”
沈欢蹙眉,为他这样荒谬的言语感到不悦。她辛苦筹划这么久,怎么可能放下锡洲的一切?
想到邵寻礼今晚带来的女人,沈欢一整晚紧绷的心神又再度提起,他从不会带什么女人在身边,更不会在她面前和任何异性亲密。
沈欢越来越烦躁,推开陈谅,“别说傻话。走吧,我们回家。”
前方忽然射过来晃人眼睛的车灯,沈欢和陈谅都受不了车灯的强度而眯起眼睛。正疑惑的时候,车忽然快速开过来,径直朝他们而来,确切的说是朝陈谅而来。
陈谅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吓得清醒五分,下意识护住沈欢,却脚下发软一起摔到地上。
车冲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强光叫人睁不开眼睛,车轮飞速行驶在地面的摩擦声仿佛就是索命的信号。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陈谅已十分清醒,他想抓着沈欢逃,可双腿却瘫软完全不听使唤。
“啊!!”
在陈谅的惊恐声中,车骤然停在他脸上。
世界一瞬变得静谧,只有他的心跳和粗喘声充斥在耳边。
他颤抖着牙关睁开眼,盯着停在他面前的车,这车……
是邵寻礼。
他竟然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想要杀他了吗……
沈欢连忙搀起陈谅,两人都后怕地看向车内,邵寻礼谦谦君子般坐在驾驶位,唇畔甚至挂着笑意,轻松享受的样子,可任谁都能看清他眼底的嗜血疯狂。
他君子的面孔下藏着一只残暴的野兽,谁也不知道会怎么不小心惹怒他,又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
陈谅被吓得咽唾沫都有些艰难,僵硬地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也因此没有发现女友沈欢暗自勾起的唇角。
邵寻礼果然还是在意她的,竟然为了她这么动怒。
她正想上去说些什么,车忽然提速,吓得陈谅连滚带爬跑开,跌到旁边喘着粗气,而车已经扬长而去。
沈欢看到陈谅那个软弱样子,内心蔑视。
陈谅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够男人,可那个人是邵寻礼,自从他和沈欢在一起后,那个男人就总是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他看他的眼神总是戏谑玩味,仿佛他只是一只猫儿狗儿,而陈谅的生活的确四处碰壁,困难重重,再加上邵寻礼时不时润物细无声的折磨,他整个人的精神早已到崩溃边缘。
邵寻礼就是一个疯子,这世界上谁能不怕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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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寻礼喜欢欣赏一切恐惧害怕的表情,那应当是世间最可爱美妙的情绪,那些怯懦和惶恐是人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脱离了一切伪装的最本真。他总是收藏着,在闲来无事时回味一下,然后心情愉悦,并乐此不疲。
可是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在他对她说出要娶她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害怕,她竟然笑了。
在邵寻礼的印象中还真是没见过比盛纭光更漂亮的女人,哪怕是沈欢。
可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女人,说出的话却不那么漂亮动听。
她的回答是。
“可是怎么办呢,你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