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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魔修大批破空而來突然殺上門,菩見禪寺猶如螞蟥過境,僧人們有的背上冷汗津津,但面上還是維持著震驚,有的則是已看開生死。
他們在一炷香前已被菩空大師告知過等下將發生大事,願意離開的早已離開,如今留下的都是做好了直面死亡準備的。
他們分成兩隊人馬,守在天王殿內外,紛紛手持佛珠結印,誦念道:「南摩,巴伽哇爹,德賴路伽,巴拉弟……」
這是來自《佛頂尊勝陀羅尼咒》中的經文,能除一切罪業等障,能拔一切穢惡道苦,能消一切惡病眾苦。
佛音裊裊,自從菩空讓位之後,菩明變成了禪寺的住持,他率領著眾人誦念佛經,起先確實對魔修有點用處,然而很快便失去了效用。
這次前來攻打菩見禪寺的魔修,像是瘋魔了一般,眼冒紅光,禪寺僧人知道根本沒辦法抵擋,眼看他們就要死在在魔修手下,忽然,一道讓人清明,洗滌魔心的佛音落入魔修心上。
菩空和菩明坐在天王殿的正中央,他目不能視,嘴唇上下開合:「離婆離婆帝
,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尼訶囉帝,毗黎你帝,摩訶伽帝,真陵乾帝,娑婆訶……」
佛音繞樑,響徹大殿,菩空背後大放光彩,神聖不可逼視。
其餘僧人閉目,聽著菩空所念,神思清明,連忙跟著一起念起《七佛滅罪真言》。
大殿內外皆是佛光四溢,那些魔修剛走出虛空,霎時間,仿佛有七座大山齊齊壓在他們身上,魔修們差點就地跪下。
下一瞬,一道肅殺男聲破空而來:「殺——!」
東風白鶴渾身魔氣縈繞,不像是魔修,反倒像是從魔界而來的純粹魔族,一雙眼眸充斥著嗜血的紅色,手持猶如血液凝結而成的長槍,往前一揮,夾雜悽厲慘叫的黑暗剎那席捲大地,與佛光並駕齊驅。
「留下菩空的眼睛,其他,屍骨不留!」東風白鶴一聲令下,一道道魔氣鑽入魔修體內,仿佛清醒劑一般,魔修們身上壓力消除,即刻清醒過來,卻也更加瘋狂了。
他們不要命的使用自身最大限度的法力,各種招式猶如無法抵擋的洶湧海潮,齊齊沖向守廟的僧人們。
僧人們身前陡然出現一層守護金光,擋住了片刻的攻勢。沒有僧人退縮,他們閉著眼睛,仿佛看不到面前的魔修。
魔修的招式觸碰金光時即刻散去,這些魔修卻像是察覺不到般,繼續抽用法力,法力撞擊金光,互不相讓。
即使使用了出修為的法力,這些魔修的身軀亦未倒下,他們不知用了何種功法,當法力逐被抽空,身軀逐漸化作一具具骷髏魔兵,再度襲向僧人們的招式竟是統一起來,四肢整齊劃一地結了一個扭曲的法印。
一瞬間,法印帶出一股更為磅礴的力量,散發著濃重的腐臭味,猶如可以腐蝕一切般,一點點蠶食起金光。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金光前,來人身穿血色戰衣,手持血紅長槍,長槍燃燒血色火焰,仿佛地獄烈火,能焚燒一切。
血色火焰纏繞著魔兵,將白色的骷髏染成了詭異的血紅,而結印帶來的腐蝕力量變得更強大,不斷撞擊著已出現裂縫的金光。
「咔嚓」聲陣陣,金光陡然碎裂。
當護身金光被破,殿外僧人受到衝擊,紛紛吐血倒地。血色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侵襲整座禪寺,連帶著燒到了天王殿外的菩提樹和柳樹。
頃刻間,菩提樹和許願簽皆被燒成灰燼。
而從魔谷教眾出現到攻打,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可能除了菩空之外沒人能預料到他們的突襲會如此迅猛。
柳精急得火燒火燎,運氣自己微末的法力,一起幫著和尚抵擋襲擊。然而,面對無比強大的東風白鶴,他那點法力不過是杯水車薪,而當血色火焰來襲的一瞬,柳精更是從心底生出強烈恐懼,那是身為木屬性生物對火天然的畏懼。
柳樹枝條上好似裹著一層薄薄的金色薄膜,抵擋著侵蝕枝葉的火焰,小柳精目睹一直陪伴他的菩提樹化作灰燼,已是淚流滿面,他下意識地用所剩不多的法力護住柳樹,可這血紅火焰如同能夠溶解一切的岩漿,他的法力在火焰面前不堪一擊,不過是抵擋了幾個呼吸,護身結界便被瓦解。
再堅持下!
堅持下柳仙大人到來!
小柳精曾發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打擾柳仙大人。然而,當魔修來襲時,他便意識到若他不求救,所有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一瞬間,天王殿劇烈晃動,橫樑斷裂,牆壁龜裂,電光石火間,瓦礫從上方墜落,牆壁倒塌,向地面砸去。
包括菩空在內的和尚們似乎早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依舊閉著雙目,念著佛經。
柳樹被火焰燒到枝丫,小柳精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眼看和尚們就要丟了性命,身形一閃,來到僧人們上方,不作多想,直接一口咬破指尖,林眠魚曾經賜予他的精血霎時化作更強力的陣法結界,擋住瓦礫和牆壁,為僧人們製造了一片安全地帶。
天王殿倒伏在廢土中,轟隆之聲猶如敲擊在心上,讓人止不住驚恐。煙塵四起,和尚們等待片刻,卻並未察覺到危機降臨。
有人悄悄睜開眼,便看到一道小小身影閃耀著綠瑩瑩的光芒,將災厄擋在了他們頭頂的一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