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后想費這個心那就讓她費去,至於她想把自家的侄女推到他身邊,他視而不見就是了。
於是,姬昭不以為意地開口道:「讓太后按著慣例辦吧。」
夏太后的內侍見姬昭沒有反對夏太后操辦生辰宴不由露出喜意,連忙道:「奴等一定將其辦得盡善盡美大氣無比,彰顯天子威嚴。」
話音剛落,這名內侍便聽見姬昭道:「節儉一些。」
那一刻,內侍以為自己聽錯了!先帝在時對面前的小皇帝極盡寵愛,所用之物無不奢靡,每次過生,先帝恨不得為其放一整夜的煙火。然而這次,面前的小皇帝讓他節儉一些!
姬昭心裡很清楚,他雖然是皇帝,可是他卻有現代的記憶,過個生而已,沒必要肆無忌憚地揮霍民脂民膏。
「怎麼?聽不見朕說的話嗎?」喜怒無常的皇帝突然冷臉,一雙黑瞳冷得嚇人,殷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語氣緩慢卻滿含惡意。
「是,是!」內侍嚇得冷汗直流。
忽然,面前的少年帝王又笑了起來,他輕聲道:「可要記得給朕的生辰辦得盡善盡美彰顯帝王威嚴。」
內侍不敢抬頭去看姬昭臉上的笑容,只覺得有蛇在慢慢地沿著自己的脊背往上爬,讓他不寒而慄。
沒有等內侍回話,姬昭便叫來了福公公劃了這次生辰宴花費的金額。
內侍一聽差點昏死過去,面前小皇帝給的錢只有以往慣例的一半!
而姬昭卻是揚起嘴角對一旁的福公公道:「幫朕看著太后給朕辦的生辰宴,若是不夠大氣,朕可是不依。」
福公公聞言立刻高興地上前道:「諾!」
說完,福公公便看著身後的內侍道:「走吧,和咱家一起去長樂宮向太后回話吧。」
只見福公公揮了揮手,讓自己教的兩個小太監把這個明顯已經麻了的內侍架起往長樂宮的方向走。
等到人走遠之後,蕭衍才垂眸看向身前的少年道:「陛下這是讓夏家出錢辦生辰宴?」
只見姬昭將手輕輕放在玉石欄杆上,略微泛紅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欄杆,然後蕭衍便聽見姬昭輕聲道:「夏家貪污受賄了那麼多錢,讓他們辦一個生辰宴又有何難?」
想要送女入後宮,可不得付出一點代價?
說完,姬昭轉身靠著欄杆看向蕭衍道:「蕭楚之,繼續講鎮南王吧。」
原著之中,姬昭並沒有怎麼關注這個炮灰反派,只知道他是先帝的兄弟,圖謀皇位已經很久了。先帝在時,不敢露出不臣之心,裝得極其窩囊。小皇帝登基後,有蕭衍坐鎮,他更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蕭衍病死,他才立刻反叛,絲毫不顧及那時北離已經發兵侵略昱朝邊境,甚至聯通北離切斷邊境漠北軍糧草,防止他們進京勤王。
這個鎮南王,姬昭說什麼都得找到機會弄死他!
於是,姬昭不由在蕭衍身前小聲道:「這個鎮南王朕好討厭,蕭楚之,我們弄死他好不好?」
說著,姬昭忍不住垂頭低笑出聲,他沒有任何緣由地想要弄死一個宗室,蕭衍怎麼可能答應他呢?
可是,下一刻他便聽見蕭衍道:「好。」
姬昭聞言不由猛然抬頭,他看著蕭衍道:「蕭楚之,你就不教訓朕,讓朕不要胡來嗎?」
下一刻,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姬昭的頭頂,然而低沉的聲音在姬昭耳邊響起。
「陛下想做儘管去做,天塌下來,都有臣頂著,何況……」
蕭衍說著一頓,接著才緩緩開口道:「我信昭昭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蕭衍的語氣十分篤定,是對姬昭的全然信任。無緣無故殺一個沒有任何錯處的藩王肯定會引起非議,但是蕭衍信任姬昭,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姬昭聞言瞳孔微顫,嘴唇緊抿,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衣擺,蕭衍就這麼沒有緣由地相信著他。
冷靜了一下後,姬昭才扭過頭去道:「朕以為你會罵朕昏君。」
「陛下是明主,心中自有溝壑。」蕭衍輕輕拍著姬昭的肩膀語氣肯定地說道。
身前成熟的男人對他有諸多期許,輔佐他,教導他,支持他,還有如同長輩一樣……寵著他。這些都是姬昭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即便姬昭有時厭煩對方的自以為是和擅自做主,可是有時他卻沉溺於其中。
姬昭聽了蕭衍的話有些想笑,他哪裡是什麼明主,他只是不想天下大亂,最後自己也活不下去罷了,他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朕要去天祿閣問許問水利之事,攝政王自便吧。」說完,姬昭便扭頭離去。
入夏之後,黃河之水便會泛濫,不知何時會決口,也不知何時會改道。在原著中,蕭馴攻入長安之後所面臨的第一件事便是黃河改道,河水淹沒千頃良田,生民流離失所,賣田典妻,易子而食,瘟疫頻發。最後是由許問主持黃河治理,修築河堤,疏通河道,在上游修建減水壩,束水攻沙,這才讓黃河風平浪靜十幾年。
這雖然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但是姬昭依舊想要將其解決,然而黃河決堤是整個古代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他所做的是讓許問提前修築河堤,提前做好預案,減少傷亡和損失。
這樣想著,姬昭便直接擺駕去了天祿閣詢問許問治水良策,同時讓許問開始任職水部郎中,同時掌管都水監中的部分事宜。待到許問熟悉這些部門的運作後,姬昭便可直接任命他前去治理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