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近期都住在迎来客栈,暂时没打算挪地方。”林眠鱼喝完了不知第几杯茶,拒绝了安时昌还想留饭的邀请,拉了夏舟仙的手站起身告辞。
离开前,他看了不动声色的邹颜明一眼。
安时昌和邹颜明听到风带来院外的声音。
“眠鱼,我喜欢看你穿白衣。”夏舟仙笑嘻嘻道。
“确定?之前我好像闻到了好浓的酸味。”林眠鱼的嗓音好似融化的坚冰,低沉又温柔。
声音逐渐远去。
夏舟仙理直气壮:“吃味是一回事,但看着别人看得到吃不到的样子,我又开心的要死。就问你答不答应?”
林眠鱼无奈道:“好。”
院落陷入片刻的寂静,邹颜明疲惫开口道:“时昌,这两位仙长是?”
“夏仙长说,他们是道侣。”安时昌没有解释什么是道侣,邹颜明也没问,他累坏了,让安时昌自行温习功课后便回屋关了门。
安时昌重新落座,呆呆地望着关上的房门。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邹颜明一如往日的行为举止,透着股说不出的焦躁。
若是平日,邹颜明
绝对不会那样明显的赶走救命恩人。
这一夜,安时昌总觉得有什么事会生,睡得极不安稳,昏昏沉沉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艰难睁开眼,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床边,耸然一惊,背上骤然湿透,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床边明明空无一人,他却像是有预感般,猛地从床上起来,打开门跑向邹颜明的屋子。
“先生!先生!”安时昌狠狠地拍门,门内无人应声。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脑袋一热,直接一脚踹向木门,“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屋内空空如也。
邹颜明并不在屋内。
安时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了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邹颜明的身影。
“找不到……先生……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到底怎么才能找到你……”安时昌痛苦地抓起头,最终疯了一般跑向迎来客栈。
安时昌掏出了他身上所有的铜版交给小二,小二终于没好脸色给他指了指仙长们所住的客栈。
他惴惴不安地敲响门后,门内的人仿佛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门蓦地打开。
“走吧。”林眠鱼好似料到了他一定会到,跨步而出,神色淡然犹带冷冽。
安时昌这时才看清,林眠鱼又换了身衣衫,宽袍大袖的白衣带着精致的金纹红边,穿在他身上犹如天神降临。
安时昌愣了下,还未说出一个字,林眠鱼便道:“夏仙长要休息,我随你去。”
“早去早回。”夏舟仙的嗓音慵懒又略带餍足的沙哑,隐约间还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安时昌茫茫然,讷讷不知该如何说。
“好。”林眠鱼温柔的语调一变,清冷淡漠道:“再晚点,你就要和你先生天人永隔了。”
安时昌背脊猛地一抖,眼中噙泪,在即将跪下来时被一股熟悉的温柔力量托住,声音带着泣音,豁然出口道:“为何……会这样?”
“他不想活。”林眠鱼话音落下,门扉在林眠鱼的背后自行合上。
下一瞬,安时昌的周遭变了一处景,高门大宅在他身前,明亮的烛火下,本该在狱中的吴秀添好端端地站在安时昌眼前,衣衫不整,床上还坐卧着两个香肩半露的美貌女子。
而邹颜明正面目狂地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按在地上,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抵在邹颜明脖子前,手起刀落——
安时昌伸出手扑向邹颜明,大喊道:“先生——!”
“锵”的一声,刀身落地。
两个壮汉被掀翻倒地,慌忙站起来后却无法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