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被人算计了，谋害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若枕边人想暗害你，早晚都能得手。
“世上的人确实有好有坏，但有些人伪装得像是世间最好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他竟是个冷血无情的小人。”沈凝声音沉寂，眉眼似是笼着一层霜雪，“就像秦砚书，若没有郊外山上那次算计，我或许真的就依着婚约嫁给了他，可谁能保证他婚后不会露出真面目？”
他今天为了娶平遥长公主而算计自己的未婚妻，来日也可以因为同样的理由算计枕边人。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阴谋陷害，可以算计欺骗，可以贬妻为妾。
更糟糕的是，女子一旦嫁过去，男人会有一大家子帮手，而女子只有一个人。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她，到那时，沈凝才会真的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姬御苍薄唇轻抿，想说这天下男人不都是秦砚书那种，这世上还有好人。
可思及自己似乎也不算是个好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过有点戒备心也不是坏事。
毕竟身处权势之中，随时面临着旁人的算计和陷害，轻易相信一个人确实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只是他还是贪心地想着，希望她能多相信自己一些。
罢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姬御苍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凝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外走去。
姬御苍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
沈凝有些睡不着。
窗外月光皎洁，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眉心微蹙，思绪有些怔忡。
她对气味很敏感。
皇帝给的那颗解药纵然用浓郁的香味盖住了其他味道，她也能分辨出其中药材的成分，该买的都买了，除了其中致人成瘾的下作药，其他的，只要按照每种所需药材的剂量配好就行。
但眼下有个最关键的问题。
解药需要药引。
不是天山雪莲，也不是千年人参，而是处子心头血。
且心头血也不是谁都行，被选中的人需要提前种下一种特殊的蛊，蛊在肺腑里发作最厉害的时候会分泌出一种气体。
这种气体混合在血液里，取出的心头血才有用。
所以现在有两个关键，一是很多人受不住蛊毒发作的痛苦，常常惨叫连连，反而会惊动蛊虫；二来身体弱的人经过蛊虫折腾，再取出心头血之后，极有可能丧命。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蛊虫种在别人的身体里，配药之人无法把握对方的痛感，确定不了什么时候取出的心头血是最合适的。
若是种在自己身体里……
沈凝眉心浮现焦虑，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身手，只怕要因此耗损得很厉害。
没有自保之力，就意味着她需要依靠别人。
沈凝望着窗外夜色，蓦地又想到了那句话。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眼下救姬御苍，不仅仅是为了那一点恩情。
雍国强大，姬御苍手里掌管着雍国大半兵权。
沈凝想要凭一己之力回到南昭报仇，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她必须借靠姬御苍。
夜深人静，秦家大乱。
秦砚书重伤被送回秦家，秦夫人脸色大变，火急火燎地命人去请大夫：“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砚书！”
秦砚书昏昏沉沉，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