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走在齐刷刷如军队排兵布阵的白桦树下,感受着暑气里的热风。
沈暖时不时抬头看向唐思扬,他的神情似是一直在阴郁着,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女人吧。
沈暖掐了掐手心,感觉自己十分无用,她竟然一点都帮不上他的忙,内心有点着急。
唐思扬似是看出了沈暖为他担忧的心思,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小暖,不必替我担心,我还有狗头军师,南哥。”
唐思扬提到了楚南,脸上带着几丝可以玩闹的笑。
沈暖反拉过唐思扬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在他掌心轻触,一笔一画地写了“加油”两个字。
暑假就这样来了,离别时两人明显都有些不舍,紧密的拥抱过后还是走向了彼此的反面。
为了那个看似遥远却又近在眼前的未来,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沈暖去青城之前,先回了一趟老家,却意外听说了沈冰受伤住院的消息。
在沈暖的印象里,姐姐沈冰就像个六边形无死角的战士。
她怎么也想象不到沈冰会受伤,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在父亲问她要不要同大伯父一起去看沈冰的时候,沈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坐在车上,沈暖一路陷在小时候的回忆里。
那时,大伯父还没有从公安局退休,忙里忙外,大伯母是机关干部,两个孩子都扔在爷爷奶奶家里。而爸爸开着个小门诊,每天也是人来人往,母亲是水利局的,所以她也跟着爷爷奶奶。
她和堂姐沈冰,堂哥沈峰三个天天哭哭笑笑地耍在一起。
作为大姐的沈冰,似乎一直都是最沉稳的那个,也是让自己和哥哥沈峰最害怕的那个人。但奇怪的是,虽然害怕,走在沈冰身边,却常常有满满的安全感。
沈暖想起自己上初一时,自己被路过的小混混拦住,正好被走在身后的沈冰看到,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小混混被吓得转眼就跑。沈暖就是那天明白了一个词——气势。
沈冰是家里唯一一个有天生气势的人,从小就是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她和哥哥沈峰其实从小也是调皮活泼的,但在沈冰的童年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据爷爷讲,姐姐沈冰从小就不喜言笑,说话做事都像个大人。
上一年级的时候,因为一个又壮又胖的男生,抢了她同桌的橡皮,把她同桌惹哭,她走过去对着男孩儿的眼睛就是一拳,打得男孩后来再也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初中之后,气势在沈冰身上就体现得越明显,在学校外边被她过肩摔过的男生不计其数,由此还传出了“沈铁人”的名号。
大伯父后来感叹,幸亏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那么常见好用,要不然一个视频拍到网上,他这个老警察怕是铁定混不到退休就得被举报。
沈冰受了伤之后住在部队驻扎附近的军区医院。沈暖跟着大伯父和大伯母坐了5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地方。
沈暖和大伯父大伯母找到病房的时候,沈冰正在小憩,受伤的左腿被卫生吊单挂着,脸上还有明显的弹片留下的伤痕。
“你们怎么来了?”
沈冰的听觉极其灵敏,三人不过刚刚靠近,她就睁开了眼睛,平淡如水。
大伯父大伯母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双眼少见地一红,但又都了解沈冰要强的性子,只问了一句疼不疼,便再也没有的多问其他的。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沈冰看见沈暖,似是十分意外。
“想我姐了呗。”沈暖在沈冰面前早就养成了嘴甜的习惯。小时候怕挨打养成的习惯,到现在也条件性反射。
沈冰无语地“嘻”了一声。
“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沈暖拿出一包炒栗子递给沈冰。
沈冰的饮食风格就像她的性格一样火辣,所以很少吃甜食,但唯独对栗子情有独钟。
“难为小暖记得你姐喜欢吃栗子。”大伯母是个温柔慈爱的人,每次表达喜欢都习惯摸摸沈暖的头。
沈暖从小就喜欢跟着大伯母,很小的时候更是有抱着大伯母直喊“妈妈”的糗事。
大伯母更是从小就对沈暖喜欢得紧,一直把她当成小女儿,甚至在钟女士都不再操心为自己的女儿买衣服后,大伯母还是一如既往地记着她的尺码,给她买吃买穿。
沈冰接过炒栗子,有点可笑“妈,她都那么大了,你还摸她头。”
“怎么了,我就喜欢被大伯母摸。”
沈暖的调皮劲儿上来,说着就拉过大伯母的手用自己的头蹭了蹭。
沈冰,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因为沈暖调皮的动作笑起来,就连病房里住着的另一位军属也被感染着笑了起来。
“这么大热的天,你在哪儿买的炒栗子?”
沈冰笑起来,颇有点神似大伯母的温柔,但不笑的时候又能威严得吓人。沈暖一直不明白这种极端怎么会在一个人身上出来。
“姐,这你就不懂了吧,现今这年头都有卖冰栗子的了,可不是那种只有在冬天才能看到炒栗子的年头了。”沈暖飞扬着自己的眉,看得沈冰喜笑颜开。
几人正笑着说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沈暖差点没认出穿着军装的陈希尧,实在板正帅气得不像一个人,果然军队是熔炉,锻造帅哥的熔炉。
“你怎么来了?”沈暖和陈希尧看到对方,都很惊讶,一时声音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