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诚又急了:“你吃完赶紧回家,别在这儿耗着了!你们家小老头儿也不说催你。”
“你有病吧!”吴晓夕也急了。
吴晓诚不再理她,继续对我说:“借我一点儿,有两个月就还给你。”
我说:“你做个中间人不行吗,就像给我买车的时候那样。”
吴晓诚叹了口气,说:“唉,当掮客哪儿有直接收车卖车挣得多呀。”
“操,你丫现在可以呀,还知道什么叫掮客……”我讽刺他,“你差多少?”
吴晓诚伸出五个手指,来回翻了翻面。我故意装傻,问:“五千块钱都掏不出来?”
“你他妈傻逼吧,”他继续伸手翻面,“这是‘十’,再说了,后面也不是‘千’,是‘万’。”
“我没有那么多。”
“你就别蒙哥们儿啦,我知道你有。”
“操,你得容我想想吧。”
“俩月,三个点。”吴晓诚说。
我对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没有听懂他说的“三个点”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问。
“你丫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这儿装孙子呢?”吴晓诚显得有些不耐烦,“十万的三个点是三千,俩月之后还你十万零三千,这个便宜事儿可不好找,不比存银行合适?”
“江乐,你着不着急?”吴晓夕收拾好,背上自己的包,哈腰换鞋。她被吴晓诚挤兑的十分难堪,打算离开。
“容我想想,过两天给你信儿,”我撂下筷子,说,“我真的有事儿,你自己慢慢喝吧。”
“你丫可得上点儿心,我他妈就指着你这笔钱翻身了。”
吴晓夕和她妈道别后,与我一起出了家门。吴晓诚始终没站起来,只是和我摆了摆手,一个劲儿地嘱咐我,让我尽快凑钱。
电梯里,吴晓夕叹着气对我说:“一会儿你要出去的话,千万别开车啊。”
我说:“我蒙你哥呢,我没事儿,一会儿直接回家睡觉去了。”
吴晓夕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她说:“你还挺贼……我哥找你借钱的事儿,你自己琢磨吧,我不知道他要钱去干什么。”
“他不是说自己要去倒腾二手车吗?”
“你没听他最后说吗,她就指着你这笔钱翻身了。”
我大骇:“你是说,他找我借钱,还是要去赌博啊?”
“我不知道,”吴晓夕真诚地看着我,说,“他是我哥,虽然我们俩总是吵架,但是我真的希望他好,我不希望他堕落下去。”
“唉,刚才我听他跟你不讲理的嚷嚷,我真想抽丫一巴掌。”
吴晓夕嘴角微微上翘,努力憋着笑,说:“你怎么不抽他?”
“他不是你哥吗?”
“他要不是我哥呢?你敢吗?”
“那说不好,我喝酒了,没准儿就敢。”
吴晓夕笑了出来,她说:“拉倒吧你,我太了解你了,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让你真动手,你就怂了。”
我也乐了,同她开玩笑:“要不然现在咱俩回去,我抽他一巴掌再走?”
“行啊。”
我们出了小区。我要往北走回家,她要向东走,去坐公交车。临分别的时候,吴晓夕温柔地看着我,对我说:“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我们公司找于周去玩儿,他平时没那么多事儿。”
“那你呢?你的工作多吗?”
“我呀,我还行吧,都是乱七八糟的事儿,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还得装得特忙。”
“那……我找于周的时候,能叫上你一起吃饭吗?”
“当然可以啦。”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好,没问题,我没事儿就去找他。”
我心里清楚,我相信吴晓夕也是这个意思:于周只不过是个幌子。
但是,我可不想介入别人的婚姻生活,这不是什么主要矛盾或者次要矛盾的问题,这纯纯是不道德的事情,是违背公俗良序的。我想,即便我对吴晓夕念念不忘,但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们互道再见后,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几步,吴晓夕忽然喊我:“江乐,我哥找你借钱的事,你考虑考虑吧。”
我回头,说:“好。”
吴晓夕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用来干正事儿,你能帮就帮他一把……就当是帮我了。”
“没问题,帮你的话,我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