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法医抬走了汪世盛的尸体。
初步判断,汪世盛属于自杀,没有打斗与强迫的迹象,汪海林是无辜的。
狱警留在监室,对着汪世盛的床位啧啧称奇:“一口一口咬碎塑料筷子,强行吞下去割破食道,导致腹内大吐血,真是奇人啊。”
汪海林为狱警淡漠的态度感到震怒:“这是一名狱警该说的话吗?人死在监区,是你们工作上的重大失责!”
“如果不是你刺激他,他又怎么会想要自杀?”
“什么?”汪海林一怔。
“一个人想自杀有上百种方式,我们狱警能做的,就是改造他们的思想,重拾生活的信心,出去之后重新做人。”
狱警摊手,“看得出来他是蛮喜欢你的,可是你却痛骂了他一顿,小伙子太年轻,转头便想不开了,你的一句话就让我们的工作前功尽弃,结果你还怨我们,狱警的工作真是难做啊。”
汪海林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又一个汪世盛死了。
是我杀了他。
老天爷,是你在编排我吗?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何必弯弯绕绕,拿人命当留言!
……
汪海林在看守所又浑浑噩噩呆了四天。
期间他不停给堂弟打电话,说的只是一些茶叶的无关话题。
但汪海林每次通话完,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半个月过去了,诉讼工作基本已经完成,外面的人还没打通关系,把他从这里带出去。
难不成外面出事了?
狱警打开通话区的门,冲汪海林嘿嘿一笑:“汪海林,恭喜你。”
“恭喜我?”汪海林一愣。
“从今天起,你有一名室友了,毕竟这里是看守所,不是……”
“不是五星级宾馆,没有单人间,没让我睡大通铺就不错了。”汪海林抢先一步答道。
狱警惊愕不已:“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我还知道,我的室友叫汪世盛,对不对?”
狱警目瞪口呆,狐疑地上下打量汪海林,仿佛他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警官,或许我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但估计先听我说。”
汪海林郑重其事地站直了身子,目光平视。
“你想说什么?”
“你今天送进来的新犯人,我两周内已经见过两次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但他们都叫汪世盛……”
汪海林一五一十地讲出了自己的经历。
重要的是,在看守所里他没有其他可以交流的人。
此时的汪海林迫切需要一个旁观者的看法,从额外的角度解释这件事。
“有这回事?”狱警的眉毛拧了起来。
“你是觉得我有妄想症吗?”
“不,”狱警嘴角带笑,“我是觉得你记性真不错,看过的电影能记这么清楚,还能编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电影?”
“不是吗?你说的这些,不是跟最近上映的电影情节很像吗?也是不同年龄的同一个人,他们会莫名其妙地死去,一旦死亡就会被朋友和亲人彻底遗忘。”
汪海林有十几年没看过电影了,完全不知道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叫什么?”
“好像叫……《朝花夕拾》吧?”
“能不能把导演找来?我想跟他聊一聊。”
“说起来,正好该电影制片人预约探监,他明天就会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