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话,好像都?不用再?说一般。
两情相悦的滋味,如何能不让人上瘾。
“我确实不在意这只?眼睛,能有一只?看到东西,便足够了?。只?是……”
他像是被晚晚的坦诚感染到了?一般,声音忽然变轻、变低,变得很没有底气,难以启齿。
“我,是不是……很难看。”
算来算去,他最有底气的、最让他如鲠在喉的,都?是他的皮囊。
不谈与楚行月相似的唇形,他的长?相,过去总归算得上极为俊美。
他曾玩笑一般将真?话说出口?,可如今他留下了?她?,她?要面对的,却是已?经变得这般丑陋的他。
晚晚怔怔看着他。
他确实说过一些?“以色侍人”的话,可容貌,从来都?仅仅是他的锦上添花啊。
晚晚心生不可思议,捧着他的脸颊,凑近过去,望着他的左眼,一字字诚恳地想要让他知道:“你见到过波斯来的猫吗?有一些?,它们的两只?眼睛是不同的颜色,我曾经见过一只?,它的眼睛一只?灿金,一只?湛蓝。容容,你只?是一只?眼睛变成了?另一种不同的颜色,就像是一只?漂亮的大猫,怎么会难看呢?如今也只?是更多了?些?异域的漂亮,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如今也是。”
容厌终于在她?面前抬起眼睛,紧紧望着她?,一眨也不眨。
她?真?的不觉得他变得难看了?吗?
晚晚望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笑。
实话像是一开?了?口?便忍不住一股脑全倒出来一般。
“容容,我过去不看你,不是你不够吸引我。只?是……你知道的,你喜欢的人,是一个懦弱的人。”
她?过去不想犯险,不想重蹈前世?和他、今生楚行月的覆辙,更不想回头?再?与前世?已?经成为怨侣的他再?有将来。
他手指无声地攥紧了?她?的衣衫,呼吸微重。
指关?节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只?扯住了?她?袖口?没有靠近肌肤的部分,没有让她?察觉半分。
“我喜欢的人,她?总喜欢小看自?己。”
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会被表面上的感情流露迷惑,可他再?明白不过。
从来都?是回头?的人更深爱,原谅的那个人最勇敢。
容厌拥抱住她?,松开?攥紧她?的手,改为揽在她?肩上,转换为一个保护的动作。
花香拂动,黄鹂声声。
带着林木花草气息的清风穿过窗棂,吹拂到人脸上,春光洒满容厌的衣襟。
他浑身的寒意渐渐被柔软的温暖驱散,暖意不仅来自?于暮春炽烈的暖阳,更来自?于他紧紧拥抱住的,两世?深爱的人。
一人胜过万千灿灿春日。
-
春光大好。
容厌醒来之后的这段时日,天公格外作美,晚晚时常拉着他的手,从椒房宫的寝殿中走出来,有时只?是在庭中晒晒太阳,有时也会去远一些?的御花园中闲逛。
前几日,晚晚让曹如意放出去的容厌已?经醒来的消息,并不是人人都?信,多的是以为晚晚在故意拖延时间。
可随着容厌一日日好转,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精力也越来越足,渐渐可以在人前露面。
容厌渐渐痊愈,晚晚和张群玉慢慢将这段时间的朝政重新归还原位,早朝也又开?了?两三回。
大权重新回到帝王手中,勉强运转的朝廷,在容厌恢复朝会之后上下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