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群玉得容厌这般贤主,宦海浮沉,能得信任,也是得庙堂之上最坚实的后盾和仰仗,他才能尽情地发挥自?己的热量,实现宏图与抱负。
所以,张群玉不属于这里,而容厌却是属于这里的。
他离不开?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也需要他。
晚晚这些?时日对世?事看得越来越透彻,也终于能在他的角度上明白,自?古人事难全。
亲自?告知了?重臣,晚晚折回椒房宫。
她?没有乘坐轿辇,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在宫墙间,慢慢地去看周遭的红墙与檐牙,屋檐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呈现一种流光溢彩的深碧色。
皇宫本就是天下匠人最巅峰的技艺所在,无处不精美。
她?也终于愿意好好去欣赏。
去试着让自?己习惯、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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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苏醒,皇宫仿佛又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晚晚这一两日也变得格外事忙。
容厌再?次醒来时,他睁开?眼睛,周围寂静无人。
这一次,他身边没有晚晚。
他睁开?眼睛,情绪一时未加控制,心头?不可抑制地升起淡淡的恐慌。
看到她?不在,他便慌忙想去找她?,想见她?。
容厌熟练地将心底的难受压抑住,他也知道,她?也有自?己的安排,不可能一整日无所事事守在他身边。
心中怅然若失,眼眸空茫睁着看着眼前的殿舍。
他视野之中,华丽的丝账帷幔飘动,风的形状似乎与他印象之中的灵动不甚相同。
容厌忽地怔了?下,缓缓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上次醒来太过疲乏,以至于他无法为眼中画面分出太多心思。
……此刻他隐约察觉,他看到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同。
他眼中所能看到的,似乎都?被削去了?一层真?实感,像是被剥去了?一层难以形容的感官,他甚至无法准确分辨出飘动的丝账之间有几分的距离。
左眼好像极为冰冷,又好像极为滚烫,难受又觉空荡。
容厌手指动了?动,好一会儿,他试着抬起一只?手,只?捂住右眼。
他眼前所有失真?的画面消失。
睁开?的左眼,眼前一片黑暗。
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左眼。
容厌手指僵住,后知后觉,原来是,他的左眼看不到了?。
他愣了?愣,想起他初醒时,晚晚总是流着泪抚摸他的左眼……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次变故,生死之间,他活了?下来,却彻底失去了?一只?眼睛,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他睁着眼睛,望着眼前与以往不同的世?界,左眼似乎有些?灼痛。
容厌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摒去自?己对左眼的关?注。
他明白,这样鬼门?关?走一遭、视生死如玩物?,总不能继续让他好端端地毫发无伤,什么苦痛也不会留下。他还活着,付出的代价只?是一只?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