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道流星直刺苍穹,彭鹰就感觉罡风吹得浑身如同针刺般剧痛,一瞬间竟然已经来到云层之上。彭鹰顿时骇然失色,猛的看向那汉子,却见他脸色铁青,连看都不看自己便径自向东方飞去。他不用飞剑,度竟快到极致,几乎浮光掠影般便横跨数百里之遥,出了皇城来到一片荒郊野外。
等两人落地之后,那汉子竟头也不回的走出数百丈远,站在原地忽然仰天长啸。那声长啸就仿佛九天惊雷炸响,震得大地颤抖,方圆数百丈之内大地龟裂,大量的泥土和岩石冲天而起,瞬间遮掩了半片天空。彭鹰近在咫尺的看着这恐怖的景象,就如同木雕泥塑般无法动弹。这人只凭着一声长啸就有如此威势,即便是左菊心那样的银冠仙判恐怕也有所不及吧。
转眼间泥土砂石滚滚落下,灰尘中,一个强悍恐怖的身影慢慢的向彭鹰走来。
等到那人走的近了,彭鹰顿时目瞪口呆。这人分明就是刚才的那个豆腐店老板,但此刻却几乎变了副模样。只见他身高硬生生拔了半截,好像小山般巍峨雄壮,身上满是黄黑相间的寸长钢毛,血盆大口中满是惨白獠牙,竟好像是一头猛虎变作人形。
彭鹰顿时恍然大悟,蛟祖竟真的没欺骗自己,他所说的妖躯就是面前这个虎妖了吧,而这虎妖的修为显然已经无比强悍,非但已经能化作人形,更是已经融入到人类的世界了。
看到那虎妖气势汹汹的走向自己,彭鹰不禁感到有些惶恐,这家伙随便伸出两根手指恐怕就能捏死自己吧,而看他怒火正熊,似乎随时都能出手的样子。想到这彭鹰不禁抓出左菊心的那把寒冰仙剑,严阵以待。
谁料想那虎妖来到彭鹰面前时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用力之大连地面都被砸得支离破碎。
这可大大出乎彭鹰的意料,他张口结舌了半晌,这才苦笑道:“你……你有话好好说……”
“我叫黄虎。”虎妖的眼中忽然流下滚滚热泪,不由分说的又磕了三个响头后再次哀求道:“蛟祖命我将肉身托付给你,黄虎不敢违背,只是我已有了妻儿,他们却都是普通人类啊。我死不足惜,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黄虎虽然身为妖类,但手上却从未染上人类的鲜血,还望上仙看在我虔心向善的份上,容我两日时间,等佛诞日之后黄虎安顿好妻儿,自然会在上仙面前自裁,绝不失言。还请上仙恩准!”
说着黄虎拼了命的磕头,铜头砸得地面砰砰作响,眼泪混合着泥土顿时让他威武的面庞变成了大花脸。
彭鹰更是慌张,连忙侧身让出几步苦笑道:“你……你别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蛟祖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否则我也不会来了。你放心,你的肉身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谁知黄虎只是悲凉的一笑,道:“蛟祖让我黄虎死,我黄虎又岂能不死?否则非但是我,连我的妻儿也要神魂俱灭啊。”
彭鹰不禁愕然,想起蛟祖却又觉得黄虎说的没错,然而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不是害了黄虎一家?虽然黄虎是妖族,但他已在人间娶妻生子,更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自己又如何忍心。
“你……我……”彭鹰张口结舌了半晌,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在心底恨极了那个看似天真可爱的蛟祖。
“上仙,我不怪你……”黄虎黯然垂泪道:“我本就不该觊觎人间情爱,所以该受惩罚。不过上仙如果真的垂怜,那就容我两天,等我安顿好一切之后,这条命就是上仙您的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说着他仍不断磕头,好似恨不得把大地洞穿一样。
彭鹰无可奈何只好点头道:“好,好,我给你两天时间,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黄虎听了又哭又笑,千恩万谢之后冲天而去,也不知他在这两天之内想要做些什么。
看着黄虎消失之后彭鹰愣了半晌,心里仿佛塞进一团乱麻。他有心直接扬长而去离开这座皇城,却又在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贪念。这虎妖反正是必死无疑了,而他的妖躯作为师父的夺舍鼎炉却是最合适不过,然而真要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真的和蛟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
正在彭鹰进退维谷的时候,从远处丛林中忽然有个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酒红葫芦,灌一口美酒走两步,就这样只用了四步便跨过数百丈距离,瞬间出现在彭鹰面前。
彭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现眼前的人竟然是昨晚在一条炕上睡觉的那个酒鬼!
“你是谁?”彭鹰立刻提起了警惕,这人能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一路跟着自己来的,连虎妖的度都没能甩开他便足以证明这人是深藏不露,或许比那虎妖还要强大,而他又为什么盯上自己了呢?
中年酒鬼慢吞吞的将酒红葫芦别在腰间,上下打量了一眼彭鹰忽然出一声冷笑:“上仙先别问我,你又是哪路神仙?”
彭鹰见他语含讥讽,便皱眉道:“我是左家弟子,上仙这两个字是万万不敢当的。前辈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不知是在哪座仙山修行?”
“我们的那座仙山早就塌了。”酒鬼冷笑着,彭鹰忽然现这人的身材猛的挺拔起来,仿佛一把千古神兵脱鞘而出,在他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邋遢和醉意,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好像潮水淹没了彭鹰,那人沉声道:“小辈,你是怎么和蛟祖狼狈为奸的?你要那赤虎妖的肉身又有什么险恶用心?”
彭鹰一阵错愕,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而那人却咄咄逼人,冷哼道:“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忽然有一团青光出现在那人手中,彭鹰定睛看去却现那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竹剑,只是这把竹剑落到那人手中却比自己手中的寒冰仙剑更加威力惊人,竹剑未动却有种针刺般的威压笼罩四周,彭鹰不禁亡魂皆冒,忙不迭的退后两步沉声道:“前辈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不必,你这等魑魅魍魉之辈,我秦天杀起来从不手软!”那人出一声冷笑,没见有任何动作,竹剑赫然已刺到彭鹰的咽喉。
彭鹰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举起寒冰仙剑抵挡,瞬间竹剑撞在仙剑之上顿时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彭鹰就感觉仿佛有一头荒古猛龙狠狠的撞在自己身上,身子顿时如同断线纸鸢般飞出数十丈远。而落地之后彭鹰就感觉浑身酸麻无比,竟然连真气都无法运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瞬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剑刺向自己咽喉。
这便死了?真是荒谬,彭鹰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忽然从极远处传来一声佛号,声音以极快的度划空而至,转眼间彭鹰就感觉眼前金光闪烁,似乎有个人拦在竹剑面前。继而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自称秦天的中年人轻飘飘的后退三步,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
彭鹰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惊魂甫定之后才现面前竟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人身披金色袈裟,头顶生有肉髻,虽然背对着彭鹰却仍宝相庄严,仿佛佛陀转世。而秦天与这僧人似乎认识,掉转竹剑拱了拱手,笑道:“智空大师,别来无恙啊。”
“多谢秦施主惦念,老僧一切都好。”智空稽为礼,声如洪钟的回答道。
“智空大师感情是认识这人么?”秦天看了眼智空背后的彭鹰,微笑着问道。
智空点了点头,道:“这位彭小施主与佛门颇有渊源,不知何处得罪了秦施主?能否看在老僧的薄面上,放他一条生路?”
秦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智空,忽然微笑道:“能让智空大师亲自说情的人可不常见啊,不过这事有些难办,不知智空大师知不知道……”没等他说完,智空大师忽然微笑道:“秦施主,为彭小施主说情的可并非老僧啊。”
“哦?”秦天一愣,问:“那又是谁?”
“是家师祖。”智空语气恭敬的沉声道。秦天脸色顿时一变,深深的看了眼彭鹰之后当即点头:“既然是圣僧嘱托,秦某自然没有二话,智空大师,后会有期了。”说着他扬长而去,只见身影只闪了两闪竟然就此消失无踪,仿佛遁地似的奇妙。
智空大师这才转过身来,果然是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彭鹰连忙躬身施礼,苦笑道:“多亏大师相助,否则晚辈必死无疑啊。”
智空只是一笑,道:“小施主,老僧已经说过,为你求情的是家师祖啊。”
彭鹰困惑的眨眨眼,试探着问:“晚辈认识前辈的师祖么?”
智空一笑:“家师祖就是痴痴大师啊。”
彭鹰这才恍然大悟,仿佛见到亲人般彻底放松下来。智空一笑,拿出一个青铜法牒来口宣佛号:“师祖,彭鹰小师祖如今就在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