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微微颔首,似是在附和他?的话。
应乾帝冷笑一声,背起?手绕着他?走了一圈,一面问道:“伤势如何?”
“回父皇,外伤稍轻,内伤较重。”萧逐如实回答。
“既然内伤较重,那就起?来吧,还跪着作?甚。”
萧逐缓慢地起?身,站定后依旧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他?进帐已经很久了,应乾帝才叫他?起?来,不过就是想给他?敲个警钟,让他?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量比应乾帝高?一些,后者微仰起?头,神色不明?地看了萧逐一眼,抬手按住他?的肩头,说道:“小七啊,你是你母妃的亲生孩子,朕是你母妃心爱的人,你母妃若是还在世,一定会希望我们父子两?好好相?处。”
“父子两?”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萧逐在心底嗤笑一声,恭敬道:“父皇说得对?。”
他?是先帝的孩子,是应乾帝的亲弟弟。若不是应乾帝将母妃强取豪夺,软禁在宫里?,他?也不会变成应乾帝的七皇子。
应乾帝狐疑地看他?,但是他?二十年间和萧逐相?处的时候屈指可?数,他?一时看不透眼前?这个孩子。
他?神色古怪,试探地问道:“你母妃逝世前?,应当跟你说了此事吧?”
萧逐眉梢轻挑,一时拿不准应乾帝问得到底是什么事,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说了。”
应乾帝忽然咳嗽了好几声,按在他?肩头上的手微微使劲,转身走向?了案椅。
他?指着案首下的椅子,“坐下说吧。”
待萧逐坐下后,应乾帝的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腹前?,目光浑浊地望着帐顶。
他?缓缓说道:“小七,朕当年登基之后,过了数月,你才出生,那时你已经是先帝的遗腹子了,你母妃没办法,万般恳求朕,朕便将你认在自?己膝下。”
萧逐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母妃是这样跟你说的吗?”
萧逐口吻淡漠:“母妃确实是这样和儿臣说的。”
应乾帝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朕当时也是瞒着众臣子,顶着压力承认你是朕的儿子,如今二十年过去,木已成舟,再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我们父子两?握手言和,共同为萧氏江山添色。”
谈及往事,应乾帝难得的眉眼变得温和,不似平日?里?那般锋利阴沉,看着人时都带着审视。
萧逐心中波澜不惊,这是在跟他?打感情牌,寥寥几句就想掩盖他?幼时在宫里?受过的屈辱,应乾帝甚至连他?受尽欺辱的那些年提都没提,只一句握手言和,就想让他?心甘情愿放下过往种种。
怎么可?能。
太子身子不好,五皇子双腿受伤,应乾帝将他?扶持起?来,与六皇子共同牵制。但朝中大权都握在应乾帝自?己手中,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过如此。
其间的弯弯绕绕,他?看得明?白。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唯您的诏令是从。”萧逐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从营帐出去时,他?的眼底一片冰凉,喉间溢出的丝丝血腥味让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此时这么清醒。
*
下午的狩猎继续,姜善宁在林子里?跑了一早上,两?条手臂酸疼,便没有再去。
隔日?一早,她听说在马场有人打马球,一时心血来潮,带着菘蓝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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