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身子都?快趴到姜善宁的案几?上了?,萧逐蹙了?蹙眉头,轻咳一声。
宋三急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压根没听见萧逐那一声轻咳。若是他转头看一眼,便能?看到萧逐冰冷的眼神,目光阴沉的落在他放在姜善宁案几?上的那双胳膊上。
“昨晚醉香楼里的宾客很多,我和阿宁在二楼的厢房里……”萧逐忽然开口?,宋三转眼就被吸引了?过去。
为了?不让宋三缠着姜善宁问东问西,纵然有多不想?跟宋三说话,萧逐还?是言简意赅的讲完了?昨晚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耳的听岔了?,跟我也讲错了?。”宋三眼神里透着钦佩,朝萧逐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不愧是殿下,一招制敌!就是可惜了?……啧啧。”
“可惜什么?你们说什么呢?”顾灵萱姗姗来迟,一来就直奔他们这里,正好听到宋三最后一句话。
“可惜我昨晚没在,没有看到七殿下的英姿。”宋三抚掌惋惜,还?没来得及惋惜多久,头上就被打了?个爆栗,“哎哟,顾灵萱你打我作甚?”
顾灵萱叉着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不惯你跟姜云铮一样,自恋自大。”
宋三不明所以,大着嗓门争辩:“我什么时候自恋了??分?明是姜云铮自恋,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姜善宁一直默默听着,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姜云铮在这里,他们三个人肯定要?吵起来,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
趁着他两在拌嘴,姜善宁戳了?戳萧逐的手臂:“殿下,你昨晚写课业写到几?时了??”
萧逐侧头,认真的看着她明晃晃的杏眼,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阿宁,我昨夜做完课业就睡了?,没注意时辰。”
“无妨无妨。”姜善宁小手一挥,本就是她随意起的话头,转而又说道:“对了?殿下,我听我们府上的管家赵叔说,昨晚抓到的那个北狄逃兵,被带去军营里,正被我阿爹审问着呢。”
萧逐轻轻嗯了?一声。
姜善宁目光露出嫌恶,继续说:“北狄人真是可恶,那个逃兵八成是不敢回去,才到咱们鄞城里头乱窜,真是讨厌!”
“北狄人生?性蛮横,民风粗犷,近些年多亏了?镇北侯,保了?百姓这几?十年的安宁。但是北狄不除,仍旧是大晋的心?腹之患。”萧逐沉吟道。
姜善宁撑着下巴想?了?想?,皇帝远在永京,眼里能?看到的仅仅只有宫里的方寸之地?。虽说阿爹会定期上折子阐明朔州的情况,但皇帝看到的不过是寥寥几?句,哪能?像他们这些生?活在鄞城的百姓感受得真实。
所以应乾帝的朱笔之下,每次都?是不轻不重的批几?句让镇北侯驻守好边境线,他给?的赏赐只多不少,丝毫没有关心?民生?疾苦。
其实若是前世的姜善宁,还?不会想?这么多,经历了?重生?这一遭,她要?顾及的便多了?。
她不仅想?要?保护侯府上下的平安,更希望朔州百姓不再受苦。
民生?无忧,社稷才能?无忧,这般浅显的道理,应乾帝怎么会不懂,恐怕是觉得朔州有阿爹坐镇,这才高枕无忧吧。
“阿宁?阿宁?”
萧逐说完那一番话,看到姜善宁好似出神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善宁杏眼眯起来,望见萧逐清朗的眉眼,双眉英挺,微微蹙着,修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带有攻击性的狭长凤眸。
但看向她时,眼底带着温润。
姜善宁回想?萧逐的那番话,能?看出来他的野心?,也难怪未来他会登基,御极宇内,只可惜前世她没能?看到萧逐登基后的事情。
“殿下,我在想?,陛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看起来丝毫不关心?朔州的百姓。”姜善宁喃喃,“而且对殿下也不好。”
前世镇北侯回京的接风宴上,她见过应乾帝,那个时候为了?拉拢阿爹,应乾帝自然是敬重他们的。
后来萧逐弑父杀兄,踩着应乾帝的头颅,那颗头颅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大,是姜善宁印象最深的。
萧逐唇角噙着笑,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冰冷:“他是个……自私虚伪的小人。”他根本不配坐在那个皇位上。
正说着,赵夫子大步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屋里,说话声很快静下来,赵夫子这才沉声开始讲课。
宋三跟顾灵萱停止了?拌嘴,忿忿不平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听课。”
姜善宁耸了?耸肩,忽然发觉她跟萧逐说着说着竟说到他们现在无法改变的政事上,她不禁无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