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都得拉着这妹头家里在湖港投资。
不然人家脚一抬,跑到县城去上学,顺便把钱拿去县里搞投资了,哪还有他们湖港的事啊。
说到底还是文化人鸡贼,看看湖港小学。明明小孩都去一中上课了,愣是搞个校办厂把人拖住。
这一拖,效果多好啊,两边的利益就绑在一起了。
现在湖港小学的学生有几个放学后不从校办厂领手工活回家跟大人一起做?大人小孩待一起的时间长了,话都比以前多。
而每天做点手工钱,哪怕只挣十块八块,那也是进账。钱真是能解决这世上99%以上的难题,家长靠校办厂挣了钱,看学校都顺眼好多。
真的,基层管理者在这方面最有体会。今年收集资款计划拓展村道,湖港老百姓的抵触情绪就小好多,还有不少人追问什么时候动工,村里好组织人栽完秧之后出义工。
所以,这回校办厂再办印刷厂,镇上无论如何都得把剩下的升不了学的初中生给安排过来。不仅仅是这种年富力强还上过学有一定文化素养的优质劳动力不能肥水流外人田,更重要的是,这帮小家伙要是找不到事情做,天天瞎晃荡着容易出事。
现在的小孩可不比十年前,独生的不少,多的家里也就两个,三个稀罕的很。
小孩少了,大家就稀罕了啊。
正儿八经能下田干活的,那少得很。
家里大人也放心不下叫他们出去打工,怕叫人拐了害了。
加上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总归少不了小孩一双碗筷,就让人在家待着吧。
大人是觉着待着没问题,镇上可不敢真让他们晃荡闲混。但凡闲着还饿不死的,那都是社会不稳定因素,没事都能给你找出事来。
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地方把他们给框住,起码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当然,卢爸爸撺掇江海潮喊家里大人投资卡拉OK房不是指望能多出多少工作岗位。像他这样的基层干部,更加信奉工厂才能解决农村劳动力剩余的问题。卡拉OK房即便招人,那也最多十几二十个,算不上什么。
他希望的是江家人在湖港搞卡拉OK房了,投资砸进去,利益自然跟湖港捆绑在一起。砸进去的钱越多,抬脚走人的可能性就越小。
这叫沉没成本。
总而言之,他是要不遗余力促成这项方案的。湖港本来就少了点娱乐设施,他们也没本钱盖游乐园啊,那个投资太大,还是先从卡拉OK房开始吧。
江海潮简直落荒而逃。
得亏她运气不错,等跑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赶上考试结束铃声响,六年级的学生集体出了考场。
她赶紧冲上去问卢艳艳和冯雪:“怎么样怎么样?”
有一说一,虽然大家都是小伙伴,但从关系亲密角度上看,这两个目前和她关系最好,她自然也最关心。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她俩成绩最好,考上的可能性最大。
冯雪一副崩溃的模样:“题目好多,每道都要算,我差点来不及写。”
卢艳艳则是直接抱住了她爸的胳膊,一副要瘫倒的模样。
陶静、王佳佳还有周伟他们更不用说了,平常模拟题做的再多,上考场了感觉还是不一样。
“行了行了,别想了。”江海潮早就巴望他们赶紧考完,好方便她抓壮丁了,“走走走,去我家吃饭,吃过饭我们去市里,组织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陶静还在跟王佳佳对答案,懊恼自己搞错了一道题,她应该画个图的。
江海潮催促她俩:“走吧走吧,考完忘了这一茬。大不了上自费嘛,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赶紧打起精神来,自己挣赞助费。”
大家这才有种噩梦终于结束,生活回归正常的感触。
就是嘛,他们的重点是挣钱来着,怎么能沦为分数的奴隶来着。
哎哟哟,要加油了。
因为补习的事,他们足足浪费了快一年的时间。尤其现在江海潮进了一中的美术班,笼络了一个班的美术生,他们一下子多了好些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