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有了小宝宝,你应该怎么样?”
小孩抢先道:“要保护TA。”
“你说得真好,”妈妈笑着说,但她的眼睛确是黑黢黢如同黑洞,她又说:“那妈妈交给你一个任务,明天妈妈去医院的时候,你能和我一起保护他吗?”
小孩很纯真,什么也不懂,母亲神圣的任务布置给他,他当然欣然答应。
到了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依旧兴奋,想象自己是个小英雄要保护自己的母亲,以及母亲肚子里的新生命,直到他看到他的母亲被人推上了手术台,小孩才意识到不对,急切要进去。
但他那时候太小,抵不过大人的力量,只能坐在那边漠然地流眼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一盆血水从里头端出来,接着就是他虚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嘴唇干燥地起了皮,她用尽力气,抓住小孩子的手,问他:“怎么不保护好孩子呢?”
“你不是说会保护好的么?小寄,你不是说了吗?”
“对不起。。。妈妈。。。”稚嫩的童声一遍遍地抱歉。
但他妈妈执拗地将责任推卸在他身上,恶毒地告诉他:“你的小孩也会这样没有的,流产,你不会有小孩子的,你不会照顾他。”
小孩流了好多泪,愧疚几乎将他压垮,他哭着说:“不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孩子。”
那时候程寄只有六岁。
而在程寄三十岁的时候,景致告诉他,她从来都不想和他有孩子。
故事讲完,陆义森有事先出了办公室,给景致留下私人空间。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景致,以及她眼中的戒指盒。
海洋般深蓝色的丝绒托着枚粉钻,好象海的女儿的心脏。
景致拿走戒指盒,和陆义森道别,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大楼走出来,一直走到附近的公交站。
她也不知道停靠在这个站台的公交车开往哪里,她只是觉得这人少罢了。
她怔怔看着柏油路面发了好长一会儿呆,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乘客,又都走了,没有人好奇地在她身上多停留。
景致的手变得冰凉,直到拿不稳手中的戒指盒,掉落在地上。
她很心疼地捡起来,打开戒盒,想要看看有没有磕坏,一打开,里头一张纸条跃入她眼帘。
微硬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清瘦落拓,书写:请保留我最后的爱意,北风教父手书。
压抑许久泪如同决堤,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景致几乎能想象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是如何将这几个字书写,一横一竖,写尽了他无数的留恋。
说起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心思各异,过程又因为青涩的初恋,以及所处的地位不同,历尽艰辛与弥合,可是在离别的时候,爱意又如水般纯粹充沛。
景致其实对他们这段感情并不抱什么希望。
经历过一次苦海挣扎后,她觉得爱情很难。
所以她开始对别人心狠,对爱情软弱,已经没了初恋时候的纯真。
虽然嘴上虽然说着会努力成长,会和他在一起,但心里持有悲观态度,原因无它,谁知道她会不会挣到那么多钱。
而且要挣这么多钱,真的很累。
所以,在分开后,她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的想法,就心狠地没再联系过程寄。
就算程寄给她发消息,她也当作露水情缘一般地和他调调情,糊弄一下。
当然,不联系的日子,也只是一味地埋头赚钱。